四小队的队员们面色凝重,谁也没想到看热闹看的,竟然还引火上身了。
陈富贵这是要疯啊,还是疯得很彻底。
有好些人现在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辛苦一天才能赚十工分,被陈富贵这么一搅和,也得跟着扣个两分、三分的?
“好,既然这样……”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我们厂的冯厂长,厉害的很。”
许全有刚开口,陈富贵也开口了,打断了他的话。
“冯厂长有胆有识,为人雷厉风行,那才是真正领导的模样。要不然能当县劳模、市劳模吗?”
许全有憋了一口气,等着陈富贵。
反正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不借着这个机会把整个小队的仇恨引到陈家的身上去,他的姓都倒着写。
不管你说啥,今天的分都扣定了,全都扣。
“在给我们开大会的时候,讲的那些话啊,就算是我这个临时工都听得热血沸腾。”陈富贵又接着说道。
“他就说我们不管是什么样的集体,其实都是在打仗。为生产打仗、为将来美好的生活打仗,为及早实现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建设打仗。”
好多人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这又胡乱扯啥。
但是可以确定了,小富贵估摸着在县里边出了啥事情,要不然能这么疯吗?
说的都不挨边了。
“冯厂长说打仗,打的是兵,也是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还有那个话叫咋说来着?就是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那个,啥累及三军?”
“对喽、对喽,一将无能,累及三军。冯厂长就说了,一个工人工作中有了失误,那是工人的事情。”
“要是大部分工人工作中都有了失误,那可就跟工人没啥关系了,那是他这个当厂长的责任。”
“要不咋说人家是劳模呢,说话就是有深度,听着就是受听。许队长,你说冯劳模说的这个话对不?”
“我……”
许全有脸色通红,拳头是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
他不敢否定陈富贵的话。
因为这是机械厂的冯厂长说的,他是劳模。还是获得市县两级共同肯定的劳模。
你反对劳模说的话,你的思想肯定就是不端正的。
现在别说是他了,就是其余的社员们也听明白了陈富贵的潜台词。
怪不得这小子疯扯扯的啥都敢说,看样子好像要向整个四小队发起冲锋一样。
合着目标还是许全有啊,那就看戏吧。
可以说现在的陈富贵,已经不是把许全有给挤兑到了墙角,已经给他挂到墙上了。
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就是惩罚全队、要么就是惩罚自己。
惩罚全队,四小队的社员们不会恨陈富贵,只会恨他这个小队长。
因为他就是那个无能的将,人家劳模都是这么处理的。
惩罚自己呢?
自然是皆大欢喜,唯有他不开心。
“我今天出工的12分全扣掉,下午的地重新铲。”
丢下一句话后,许全有“气昂昂”的往外走。
真的气够呛,没想到自己纵横多年,竟然在陈富贵这个小崽子身上吃了瘪。
“富贵啊,你咋这么犟啊。”陈兆发埋怨了一句。
“爸,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因为我招惹了他儿子,他就敢给咱们家上眼药,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吧?”
“各位乡亲,今天是我的不是,害得大家也替我担心了。实在是太憋屈,鸡蛋里挑骨头,也没有这么个挑法。”
“富贵啊,其实也没啥,回来一趟不容易,赶紧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