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的中午,山林里闷热异常,听不到鸟虫的声音,唯有单调而枯燥的蝉鸣,而且不止一只,声音嘶厉而尖锐,一波接着一波,一阵接着一阵,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在云南省昭通专区绥江县的一片山林里,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正在林中休息。他们个个风尘仆仆,但眼神中充满了昂扬的战斗意志。
队伍前段中间,有几个人正在看着一张地图,交流着什么。
队伍前方几公里处的一颗大树树枝上,一个头戴野草帽的人,正在仔细地瞭望着前方,就在这颗树的下方,有几个同样头戴野草帽的人分散潜伏着,正持枪警戒着四周。
大树上的人“哧溜、哧溜”几下就从树上轻盈地溜下来,窜向最前方的一位警戒者,轻声说道:“赵叔,哦,错了,赵排长,鹰儿的示警没有问题,前方确实有一伙土匪守在山口,人数可能还不少,火力无法断定。”
被称为赵排长的人回头打了一个手势,后方顿时有三个人窜上来。他先交代左右二人:“冯长松、王二娃,你俩立即潜伏向前方侦察,尽可能近距离观察前方山口的土匪人数和火力情况,不许莽撞行动!联络暗号:一声鹧鸪叫为一个班,两声为一个排,三声为一个连,行动!”两人接令,马上向前方窜去。
赵排长接着交代另一个人:“郑得宝,你立即回头报告大队长,前方发现有土匪守着山口,人数难以判断,正在进一步确认,请示如何应对?”郑得宝接令也马上掉头而去。
赵排长又转向从树上溜下来的人:“英子,以后不许爬那么高!这么危险,不是还有鹰儿吗?你难道会比鹰儿看得还远?”
雷英咧嘴一笑:“好的,赵,赵排长!我没问题的,雷家寨比这么高的树我都经常爬着玩的。”
“住嘴!一切行动听指挥!信不信我赶你回雷家寨去!”
“好啦,赵叔,不,赵排长,雷英知道啦!”她说完转过头去,忍不住心里嘀咕道:“哼,想赶我走,没门儿,我可是秦军长亲自批准参军的!……”
后方树林中,正在边看地图边研究的几个人很快得到郑得宝的报告,他们又在地图上推敲了一番。他们正是川南大队大队长李铮、教导员余淑媛和两位分队长李开奎和刘老大。此时,他们已经长途跋涉了4天350多公里,穿越四川纳溪、江安、屏山三县,进入到了云南省绥江县境内。
按照两天前昭通军分区传来的情报,悍匪陈超将在今天到秦家山检阅他的嫡系部队——驻扎在这里的莫宗汉“新72军”和刘敬伍“挺进第一军”,并召集当地的土匪头子龙寿宣等人聚会,共商他们的反攻复兴大计。
因此,川南大队前天就已经通过电台,向昭通军分区和泸州军分区建议,分三步走剿灭陈超匪帮:第一步:大军联合围剿,首先奔袭秦家山,打蛇打七寸,争取此战围歼陈超及其主力队伍;第二步:分兵搜剿,解放绥江全县,将土匪大部剿灭;第三步,恢复政权,军事清剿与政治瓦解相结合,彻底消除匪患。两个军分区均在随后的回电中表示同意,并明确授权由川南大队统一指挥调度。
绥江县地处金沙江河谷地带,山高坡陡,沟壑纵横。秦家山地处川滇交界要津,更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陈超自去年拒绝参加72军起义,拉出1000余人为匪后,随后主动用电台向退守西昌的国民党西南长官公署主任胡宗南宣誓效忠,于今年2月被胡宗南委任为“川康滇三省游击纵队”总司令,后又得到胡宗南空投的军火支持,先后吸引了大批国民党溃军和当地土匪入伙,其中就有国民党27军军长刘孟廉、参谋长刘德荣,新一军副军长贺明哲,第9军27师副师长苟之柄等残兵败将,他们先后攻占了泸州专区的屏山和乐山专区的马边、沐川三座县城。特别是4月18日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