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对外高贵冷艳的阿娜日忙给安儿捧场道:“这是皇上前日赐回的湖笔吧?小阿哥一下就抓住了皇上赐下的笔,真是父子连心啊。”
命妇得了暗示,立刻开夸,从安儿日后必是落笔成章笔精墨妙夸到慈孝体贴,那边安儿也不知听没听出是在夸他,抓住了笔又转过身来看向敏若。
敏若对他从不吝惜笑容与夸奖,笑眯眯地展开怀抱,“好孩子,还有想要的吗?没有就过来额娘这里。”
安儿见她伸手,于是一路飞窜四肢并用爬到敏若跟前来,路上也不知怎的,忽然停了一下,小屁股往后一坐,手里还用力捏着那本《论语》的一角并两支湖笔,眼珠却滴溜溜不住地转,落在身边的一处地方,众人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却正见是凑数的一盒珠钗玉镯。
这种东西不是男孩抓周应抓的东西,但却是抓周宴上必须得有的,所以也备下了,只是盛在盒子里,放得也偏僻。
一般孩子当然是抓了东西快去快回,注意不到这些大人不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结果这小子也不知怎么,忽然就在那盒珠翠前停下,一屁股坐住不动弹了。
荣妃好笑道:“诶唷小阿哥,这可不是你该看的东西,快回来吧,你额娘这可还有你的糕呢!”
阿娜日也在一边催促他:“好安儿,快过去找你额娘吃糕去。”
然而无论她们怎么催促,安儿都不动弹,坐在那里盯着那些钗子瞧了好一会,眼珠儿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那小脑瓜里打的什么主意。
敏若心里也揪了起来——这崽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给自个加戏呢!
她于是温声开口道:“乖乖,快过来吧,让额娘瞧瞧你拿的笔和书,额娘这还有你最爱的鱼茸糕!过来吃糕糕——”
她的声音好像一下惊醒了安儿,安儿猛地回头看看她,众人一喜,却见安儿又迅速转头去抓起一支钗子,然后再度手脚并用快速爬向敏若。
一支钗子与两支笔同时抓在一只手里,哪是他那没有敏若一半大的小手抓得住的,一路使劲拽到敏若跟前,一坐定了就快速将笔和书同时撇下。
负责主持抓周的命妇是敏若的一位堂姐,钮祜禄氏出身,她兄弟们与法喀一条心、跟康熙一个鼻孔出气,敏若自然放心由她来主持抓周说吉祥话。
刚才她那算是主持抓周宴的夫人们的正常发挥,这会碰到这种事情,她一时噎住,不知该怎么办。迟疑间,她却见到十阿哥握着那支头钗摇摇晃晃地竟然站了起来,握着钗子往敏若的头顶上比划。
她如溺水者在水中抓住了浮木,连忙道:“小阿哥这是要给娘娘戴花添彩呢!长大了必定是个孝顺孩子!”
可没有教人男娃抓周抓到钗环该怎么说的,她这纯属临场发挥,海藿娜定睛一看,心里头有数了——安儿抓的那支钗子不过是内务府寻常花色,只是与敏若素日常戴的一支花钗颜色上有些相似,这会也确实是往敏若头上比划的动作。
她快步走到敏若身边,笑着握住安儿的小手,帮他往敏若的发髻里插了一下,笑道:“咱们十阿哥小小年纪就知道孝敬额娘衣饰了,大了可得孝敬额娘更多好看钗子啊。”
然后手一伸稳稳当当地抱住安儿,安儿对她熟悉些,但今儿个在她怀里也有些挣扎,用力往敏若那边伸手——是讨抱呢。
海藿娜心里更有底了,笑着抱着安儿对敏若行了礼,道:“恭喜娘娘,咱们十阿哥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您了,长大了必定孝悌忠信皆全,是个忠孝君子。”
她的反应是很快的,迅速捏住了抓周命妇留下的话茬,没给人往仁孝上发挥的余地。
提起孝道自然容易与仁义搭到一处,但当今以仁孝治家国,下代天子承父训自当以此为戒。如今太子已立,东宫有主,十阿哥只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