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起流放。康熙还以“念皇伯功勋,善待安和亲王之后”的理由,给他们爷仨连同家小在黑龙江圈了一座宅子,允他们带三十名仆人随行侍候。
看起来是十分优待,可宗室流放的真实情况如何是个人都知道,这爷仨跟着家小,被康熙赏了一处房屋不过几十间的房子,只许带三十个仆人,余生圈禁宅内非年节特赦不许删除走动,已经算得上是十分苛刻的条件了。
他这一手玩得狠,然而明旨既下,明面上他也算是十分“仁义”了,便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玛尔浑的亲友故交便是有心为他走动,也无能为力。
而更深处,这次的处理结果,似乎也彰显着宗室力量在绝对皇权压制之下的无力。
捞不了安王府的爷仨,那群人的眼珠子就盯到了瑞初身上。前脚安王府倒霉,后脚康熙就要封瑞初为固伦公主,那些人哪里坐得住,其中以被夺了爵位成了闲散宗室的蕴端尤为活跃,上蹿下跳地走动人情,誓要让那可恨的七公主甚至永寿宫贵妃和法喀都付出代价。
他是心里怀着怨怼才如此积极,另外那几个同样被瑞初削了一顿、又被康熙责罚甚至牵连家中的红带子的家人也有不服的,自然和他拧成一股绳来使劲。
至于他们之外的那些明面上看起来与本事并无关联之人是为了什么凑这热闹……鬼知道呢。
敏若看完了笺子,命人提起茶壶,在小茶炉子里将笺子一燎,便随手扔进干净的笔洗里任它自己烧去,然后一面接过兰杜递来的湿热巾子擦手,一面嘱咐斐钰道:“叫你阿玛他们不要操心此事了,此事皇上自有定论,无需咱们操心。原话告诉你阿玛,他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的大好机会,不搞个刷康熙好感信任的日常任务可惜了。
斐钰有些茫然,但这孩子有一个优点就是听话,立刻脆生生地答应下来。敏若瞧她如此,也不禁一笑,命人道:“将新做的酥酪端来,淋上那杏子酱吧。”
牛乳蒸的酥酪入口香甜,黄澄澄的杏子酱腌制熬煮得当,既有为了方便贮存而形成的果酱浓浓的甜意,也保留了一部分杏子本身的酸味,蔗糖的清甜中融合着一点果子的酸,二者融合得当,入口酸甜清新恰到好处。
那样黄澄澄、清新酸甜的一小勺浇在雪白雪白的酥酪上,瞧着令人心喜不说,入口了也叫人高兴。
斐钰和不贪口、饮食克制的瑞初不同,打小就贪吃点心、爱甜的,这一点上和安儿倒是有些像。听敏若命人端酥酪来,她登时笑得眉眼弯弯的,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儿弯成月牙形状,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瞧就知道是爽朗活泼的孩子。
敏若为她轻轻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笑眯眯叫她坐下,道:“先吃点心,姑姑新得了些好颜色的缎子,等会为你和你表姐选缎子裁衣。”
与永寿宫里的一片岁月静好不同,乾清宫里,看着康熙唇角的冷笑,当值的梁九功与魏珠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屏息,站在角落里恨不得当场变成透明人。
“贵妃抱恙?”不知过了多久,殿里忽然响起一句。
梁九功和魏珠在一瞬间交换了无数个眼神,最终还是梁九功在心里暗自抹了把汗,道:“是,贵妃昨儿个便报了病,说是身体未愈,又染风寒,头晕目眩须得安心静养。”
康熙轻哼一声,“她躲得倒是快!”
梁九功没敢吭声,康熙忽又叹了口气,“也罢,也罢。”
也不知他是说敏若的性子,还是说敏若借故躲懒,明显厌恶与命妇们打交道。
康熙又问道:“平妃的身子如何?”
“今早杜太医来报了脉案,说平妃娘娘身体强健,胎像也好。”梁九功恭敬道。
康熙沉吟片刻,道:“今日起,让萧仁歧去给平妃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