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敲定, 转过年,敦亲王府便再次开始筹备动身之事。只是此次整顿行囊,不是如往年一般为南下, 而是要改道北上。
良多注意事项都与从前不同, 幸得从前数次随敏若参加秋狝的赵嬷嬷帮助统筹事宜、整理行囊, 才将一切打点得完备妥当。
洁芳虽然跟随秋狝去过塞外, 但到底未能细细感受风土人情,此次有了机会,对这一行也十分期待, 何况马上要做的,又是要在寒冷之地试种水稻这样的大工程。
任务艰难, 洁芳却并无畏缩之心, 反而愈发兴奋激动起来。
与敦亲王府相反的, 就是九贝勒府上,那真是一片悲戚, 若再有点哀嚎声,那和出了白事的府邸也没什么两样。
九贝勒哭天喊地不当用, 只能“认命”被拉上安儿北上的车队里。
听说他如此痛苦,康熙心里还怪高兴的,命道:“告诉老十,可不是让老九跟着去过好日子的,叫他干活!也得历练历练了。”
梁九功应着“嗻”,话传到安儿府里时, 谁都不晓得老九也在。
攀着后墙根悄悄溜过来的, 书房里一壶贡眉, 大半是他喝的, 还吃着宫里前日送来的玫瑰糖乳酪酥饼与肉干, 自在得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安儿出去听了皇父训话,王府前院就这一片,九阿哥蹲墙根底下听着,安儿回到书房时,便见他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还乐,安儿扬眉道:“可听到了,是要给我干活的。”
“不就是看大侄子吗?我和你嫂子保准给你看得明明白白的!”九阿哥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安儿冷笑一声:“你等着吧。”
想起弘杳作天作地俨然一副新一代混世魔王的模样,九阿哥又忽然讪讪,缩缩脖子道:“也不能太难管……吧?”
他说得心虚,半点自信没有,安儿喝了口茶,沧桑一叹,叹出多少心酸。
哥俩瘫在藤椅上半晌没动静,这会若有个人进来,没准会被吓得拔腿回头边跑边喊“请郎中”。
过了好半晌,好歹是安儿开口了。
他问:“认定了?”
“有什么不认的?”九阿哥懒洋洋道:“京里这潭浑水啊,我是怎么都待不下去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并非不清楚,便是留着,也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还易一身脏,不如先走。这大好机会难得,甭管外头怎么说,也甭管那位心里怎么想,我先把自己拔出去是正经。”
安儿便道:“种地苦些,却自有乐趣在其中,等你稍一尝试便知道其中美妙了,亲眼见稻花开,亲手摸到收成,其中满足非寻常事可比拟。”
九阿哥默默往旁边缩了一缩,“可说好了,我只给你带孩子的。”
安儿看他一眼,无辜地眨眨眼,没再说什么,九阿哥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就亲手把自己送上了什么贼船,好似从此逍遥快活锦衣玉食贝勒爷的生活就要不见踪影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抖了一下,安儿垂眸饮茶,仍不言声,只眼中唇角都含着几分笑意,又明显是对拉劳工这件事志在必得。
跟他出去,不想下地没问题,但活可不是那么好躲过的。
去到新地方,好不容易磨合熟悉的环境又变了,后勤供应、财务开支上需要费心的地方多着呢,去年他和洁芳借了瑞初的人手、拉着芽芽弘晖齐上阵还忙得不可开交,今年好容易拉到劳工,怎么可能让九阿哥轻松躲过,在他眼皮子底下过松快日子?
都给我干起来!
想到今年多了个大帮工,安儿满足地喟叹一声,就着茶吃点心,好不快乐。
今年年后要走两拨人,安儿他们是第一拨,后面舒窈也要带着去年辛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奔粤地而去,这两年大清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