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心中惴惴不安。
这些年相处下来,二人似乎也有两分说不清的默契。
譬如安儿和九阿哥一起惹祸了怎么擦屁股,又比如当年敏若对德妃动手,宜妃拎着网在后面疯狂抄底。
宜妃早年是几次撞到她手里都没捞着好,而敏若其人路数成谜,并不和她兜圈子,往往直来直去地就将棍子敲了回去,宜妃一般吃的不是哑巴亏,却比哑巴亏更憋屈。
后来她逐渐就形成了不招惹敏若的习惯,又因为她猜不出敏若的路数,往往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而敏若又一直占据绝对优势,她便有些畏缩。
等郭络罗贵人以自己敏锐的嗅觉嗅出敏若暗地里也手段强硬不好惹之后,更是三番五次对宜妃耳提面命,连哄带吓的,才让宜妃正儿八经开始“怕”敏若。
再后来,她连恬雅这个“人质”都被压到敏若手底下了,就更不敢放肆了。
今日若不是为了九阿哥,她是怎么都不会来敏若这的。
听敏若如此说,她自然只有笑着点头的份,不多时宫人将热茶奉上,宜妃胡乱嗅了嗅,有些烫,但尚能入口。
她这些年逐渐修出些镇定涵养,能静下心来品一品这是什么茶,再试图思索一下敏若是什么意思。
但感受着身下暖炕逐渐升起的温度,宜妃忽然不想在心里盘算那些了。
她于是将茶碗放下,端正坐着,郑重的、言辞恳切地对敏若道:“前段日子我怕招人眼,没敢来。今儿个孩子们要走了,我才终于敢过来道声谢。胤禟的事情,多麻烦你和敦亲王了。”
“安儿与小九打小亲密,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兄弟间相互帮扶的事,谈什么麻不麻烦。我还要多谢能有小九与安儿分担呢。”敏若道:“在塞外种稻这是头一回,不知有多少艰难在后面,都说独木难支,又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①。这个难关能由他们齐力去闯,我也着实欣慰。”
听到这话时,宜妃正留心着敏若的神情,敏若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令人看不出深浅来,但宜妃的直觉使她选择相信。
宜妃道:“你能信得过小九,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他走前我就嘱咐过他了,到了热河那边,他一定会好好帮安儿办事的,贵妃你放心。”
看宜妃这就差赌咒发誓的样子,可知这些年京中局势混乱,九阿哥又不似自幼长在太后膝下,天然离开了这一局的五阿哥,九阿哥半只脚踩在局里,宜妃定然没少为他揪心。
敏若扬扬眉,笑了,道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还岂有不放心的?安心吧,安儿瞧着大咧咧的,其实办事还算有章法,小九和他一起出去,不会吃地方上的亏的。”
宜妃见她如此,心里一松,笑道:“小九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出去了有他十弟护着,比在京里还安全,我还骂他当哥哥的却不思上进,全指望靠弟弟。”
敏若呷了口茶,道:“他们兄弟的事,自然是随他们,怎么自在怎么来的。”
宜妃不由点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把点到一半的脑袋生生止住了。
来之前郭络罗贵人不放心叮嘱了她许多,这会她却觉着什么说出来都没劲了。
最终也只是郑重地道:“此番胤俄愿意助胤禟脱身,我们母子三人都感激不尽,日后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这话说得……
敏若心内腹诽,弄得她和安儿是搞社会的似的。
但宜妃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可见诚意了。敏若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道:“兄弟间相互扶持是正理,提什么感不感激的。”
她言罢,见宜妃还要开口,便又道:“孩子们的事,就叫他们自己去办吧,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他们自己心里也都有分寸,咱们老了,好端端过自己的日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