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妃嫣,她哭道:“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太子他是不会死的!他武艺高强,又怎会突然就死了呢?”
曼崇嗣生平最烦事实摆在眼前仍不肯相信的固执人,忍不住大声斥责:“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他武功再高,以一敌十尚可,敌百呢?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还有垓下之围,再英勇的武士也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你就接受这可悲的事实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算是你喊破喉咙,你的太子也是不会活着回来了!”
他与太子关系一直不平,未离京前往塞外时便已多有嫌隙,后来在西戎边境一起共事,对太子在战场上的表现颇为不忿。
皇太子霸气凌人、唯我独尊,站在那里如一尊浑身闪着金光的战神,以致他这个驰骋疆场数年的老将都被衬得暗淡,自从太子调京入边塞,本属他的光芒被强行夺去,直到太子凯旋离开,他才好容易又重夺兵士注目。
总之,比起六皇子凤鸾的死讯,他对太子无关仅要。
曼妃嫣不可思议,气急败坏:“哥哥你说的这是何话?太子他是未来国君,关系整个国家前途命运。这么大的事对全国百姓来说,都该感到沉痛悲哀,你怎能说出这样凉薄的话?”
曼崇嗣冷笑一声,丝毫不将她对质放心上,口吻颇为讥嘲:“你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别以为我不在京城,你和太子发生的事我就不知。凤鸾对你一片痴情,你却背叛他,难道就因那人是太子,你便捡高枝儿飞?”
曼妃嫣有一瞬懵懂,许久才回神,缓缓起身看着他阴鸷的眼,“是凤鸾告诉你的?你替他鸣不平?”
曼崇嗣瞧她,本是清冽的眸光也含上一丝轻蔑,冷嘲:“是他告诉我又怎样?难道他会跟我这个兄弟说谎么?你和太子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别打量别人不知道!”
曼妃嫣被他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硬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花莺儿听不下去,恼怒:“小姐和太子是清白人,他们两厢情愿,六殿下才是单相思,他凭什么这样指责小姐?”
曼崇嗣回头瞪视她,“你算什么东西?这相府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个丫头插嘴?”
花莺儿被他一句话堵口,气得一张脸紫胀,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曼祝德听着两兄妹不依不饶的争执,气得快要晕厥过去,手掌在扶手上重重拍了拍,喘气:“你们不要再吵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你们这就要反了吗?”
曼妃嫣和曼崇嗣忙住了口,分别跪在曼祝德两侧,一人握他一只手,几乎异口同声:“爹,是孩儿不是,您老别生气!”神情都一模一样,焦急、不忍、愧疚。
话音落,两人忍不住对视,眼中分明写着不忿。
曼妃嫣想起太子已死,眼中又滚下泪,难过:“爹爹,适才那是不是宫里人?是他传来消息?是他说太子已经死了?是这样么?爹……”
曼祝德无力点头,抽泣:“好歹他过去也算咱家的乘龙快婿,听到他阵亡的消息我又如何不难过,就是让姝儿听到,恐怕她也……”
他又不由想到张氏,只是未宣之于口,一时悲从中来,这心上的刺痛更深。
曼妃嫣垂泪哽咽:“爹爹,你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节哀的!”
她自己已泣不成声,却还要舍出力气来关心人。
见父亲难过,曼崇嗣也少不得随声附和,朗声:“爹,皇上子嗣不少,死个太子,自有别人顶上,就拿六殿下说话,为人仗义,骁勇无匹,即便被敌军俘获,也宁死不屈、气节犹存,像是这样人,亦是大可胜任太子要职。”
这些话不合时宜响起,听在曼祝德和曼妃嫣耳中,都觉分外刺心,才刚传来太子已死消息,他就说这样话,实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