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也有言官站出来,说这种小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不过李世民没应下来,依旧固执地在等。
魏征也没开口,忍着饥饿,闭目养神。
马周就更清楚,自己做出来的那个推论是正确的了,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多聪明一个人,马失前蹄,触碰了李世民的逆鳞。
李世民是一个对自己名声很在乎的人。
当然,他不会做出篡改史书的那种事毕竟他也清楚,自己弑兄逼父的事,也不可能瞒住天下人。
这些他亲手做出来的事,他不会否认,后人如何评价,自然就留与后人评说。
可...不是他做出来的事,或者有人想往自己头上扣什么帽子,李世民就忍不了了,尤其是马周说的这种。
李世民自诩自己是个明君,最痛恨的就是如杨广那般的昏君。
结果有人指着自己鼻子、拐弯抹角地骂自己是昏君?
李世民砍人的心都有了。
李泰缓缓走入朝堂,打破这一份诡异的沉默: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李世民站了起来,踱着步子:朕的臣子里,有人要问罪于你。
说你巧夺名目、贪图享乐、声色犬马,向那同福食肆的店家请教学问是假,过去作乐是真。
来,你同朕说一说,此事是真是假?
李泰一愣,顺着李世民的目光,回身一看,落到马周身上,他是有些奇怪,自己不显山、不漏水的,怎么会有人把矛头对准自己?
马周回了一个很勉强的苦笑。
不提其他两个罪名,只提最后一个。
果然是把自己的谏言当成了给李世民头上扣帽子。
李泰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身回来,对李世民作揖,开口回道:儿臣不敢说谎,儿臣的确是在先生身后学习。
儿臣不敢做贪图享乐、声色犬马之事。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向马周。
马周笑得更勉强了,一咬牙,狠心说道:还请殿下实话实话,臣对地理虽不了解,但也清楚,地理这一门学问,不应端坐高堂,而是应当外出游历、见多识广,方才能有所精进。
听马周这一番话。
李世民脸色反倒是缓和了起来。
马周这一番话,无疑是在犟嘴、没有任何水准的硬杠,但也无疑,把他的态度显露了出来。
他只是找李泰麻烦,并不是想指责李世民。
虽然...这可能会让李泰记恨上自己,不过和被李世民记恨住,招惹李泰,反而是更能让马周接受的一个结局。
毕竟他已经彻底投向李承乾了。
也不是那么在乎招惹一个李泰的事。
李泰还小,若是没人提醒,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这些弯弯道道,只当是门下省闲着无聊、有日子没找到一个人弹劾,就把自己拉出来说事。
他正了正脸色,严肃开口。
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也是跟在尹煊身后这段日子,知道尹煊掌握的那些学问,是有多么的令人高山仰止,不想让尹煊被人污名化。
地理一道,看似简单,不过记载山川河流。
但先生所教之地理,却并非那么简单,先生教我的不止是地理那么简单,他是在教我该如何去研究这个世界。
研究这个世界?
包括李世民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有哪一门学问,敢说自己是在研究这个世界的了?
李泰依旧侃侃而谈,继续说道:先生所教的,是为什么这里会形成山、为什么这里会有河水。
为什么时而会有南风、为什么时而会有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