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来,浣洗院似乎又冷清了不少。
门口一滩已经完全干了的血渍,只有些许蝇虫趴在上面,有气无力地蠕动着。
这就让两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他们走进去。
浣洗衣服的女子少了不少,但神色一如往常,麻木、僵硬、死气沉沉。
他们走到大姊的屋子前,里面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这让周小三松了口气,至少...还活着。
在门口敲了敲门。
屋子里传来大姊的声音,比往常要虚弱不少:谁?
是我。周小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回了一声。
进来吧。屋子里的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周小三带着何姓男子,两个人应声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
大姊低着头,织着布。
但隐约还是能看到,她的脸上多了几道疤痕,有些还很新鲜,至多也是在一周前。
周县尉过来找我作甚?大姊的声音不再有那种阴阳怪气地腔调,听起来也有一股暮气蔼蔼麻木的味道。
周小三抿了抿嘴,叹了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道:长安城里是否有前隋反贼?
大姊回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接到了朝廷的任务,需要去缉拿这些人。周小三言简意赅地解答她的疑惑。
大姊冷笑一声,而后一阵忍不住地咳嗽,缓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消息告诉你?
真那么心甘情愿地去做大唐的狗了吗?
周小三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语气波动:前些日子,我这兄弟在卫州办了一桩案子,但却被前隋的反贼陷害。
连带着...与他关系密切的我,也都被关押起来,审讯数月,才被放出来。
大姊猛地抬起头,看着周小三,眼眸里满是惊讶,还有憎恨。
她说...自己这段日子,怎么会平白遭罪。
浣洗院的那些被抛弃了的前隋姐妹们,也死了不少......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不安分倒是连累了你。大姊讥笑一声。
周小三点了点头。
回去吧。大姊摆了摆手,这几日我让人收罗一下情报,而后列一份名单给你。
周小三脚没动:大姊可有什么憎恨的人,在我手上,死个把几个还是没问题的。
你一个县尉,担得起这件事?大姊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莫要逞英雄,又和那时一样。
周小三轻声说道:我家大郎现已是实爵县男。
大姊眉毛一挑,有些惊讶:他倒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既然如此...我会在名单上列出来的。
周小三朝着大姊拱了拱手,带着何姓男子又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保重。
嘎吱嘎吱织布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人应他的话。
出了浣洗院,周小三没心情去和青楼的姑娘们卿卿我我,何姓男子也没这个心思,他们两人在坊前告别,各回各家。
何姓男子一路回家。
这段时间,他和周小三都是有特权,可以不用去县衙点卯。
到了家里。
父亲出门工作,母亲在家带着孩子他那七个月大的弟弟,刚回到自己屋子,还没躺下。
母亲就在外面吆喝起来,说是有人找他。
找自己的?
何姓男子心里泛嘀咕,往门外走去,在门口候着的那人,是一张他不认识的生脸。
便是你找我?看他打扮也不是什么富贵人,何姓男子一拱手,开口问了一声,是有什么事?
那人拱了拱手,开口问候:复杨兄,此次拜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