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大院,最北的一间屋子里。
一位中年男人扶着一位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朝着屋子外走去这就是孔家的一位族老,亦是现如今孔家真正的话语人。
冲远...情况如何了?这位族老走到屋子外,抬头看了一眼放晴的天,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
族老轻咦一声。
中年男人这才开口回道:前些日子,冲远还惶惶不安,但昨日出门归来之后,就镇定了不少。
今日更是在曲阜书院开坛讲学,不少年轻子弟都过了去。
孔颖达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他是当今天下罕有的大儒之一,可以说是儒家学问上,造诣最高的一批人之一。爱好学问的人,自然是想去听他讲课。
孔家虽下了规矩,不准同孔颖达交流,更不准将最近孔家的消息透露给孔颖达。
但是...
只是去听孔颖达讲学,不和孔颖达说话,应该不算是破坏这个规矩吧。
族老动作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伺候自己的这个中年男人:他此时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开口:需不需要吩咐下去,不让族内子弟去听他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族老就摇了摇头:不用,冲远学问在我孔家自是第一,后辈听一听倒也无妨。
中年男人点头应了下来。
族老拖长了音调:不过...你派些人过去注意下,若只是说学问也就算了,要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尽管打断去。
中年男人又点头应了下来。
孔颖达讲学是规规矩矩的,他没有说从尹煊那听来的杂七杂八的知识,而是有些出乎孔家意料的,在说儒学。
只是说的内容,让不少听着风雨声的孔家人,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头一日说的是诗经里的文王。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第二天说的是大学。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第三天说的是论语。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孔家虽听着不太对劲,但也没阻拦,这些都是规规矩矩的内容。孔颖达说的是学问,而且还是儒学,孔家人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拦。
直到又五天后。
一只疲惫的鸽子落在孔家鸟巢里,脚上还绑着一封信。一直留在鸟房的孔家人收到这封信后,便匆匆忙忙地传给了族老。
几位族老聚在了书房里。
冲远不过是虚张声势。一名族老摇了摇头,这般长安的消息来了,我看他还有什么底气。
说着,他便吩咐旁边的中年男人拆开信件。
刚看第一眼,他神色僵住。
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几位族老的心头浮起来,其中一人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了?倒是念出来。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那位县男拒绝了我孔家的招揽。
早有预感,但几位族老依旧不免瞳仁一缩,瞪圆了眼。
和孔家年轻人讨论的内容不同。
孔家觉得...他们算是很看得起那位县男了。
若是入赘,许配他嫡系的姑娘,若是不想入赘,再考虑庶系,也就是先前那几位年轻人说的幺妹。
但这两个都没同意?
一名族老伸出手:拿过来,且让我看看。
其他几位族老心急如焚,他们也想看看上面的内容,但也不好做出不顾形象,凑在一起看一封信的举动。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了这个顾虑。
鸟房又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