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越来越多,继续织出脖颈、肩膀……
卢通面色不变,灌入法力。
一坨坨缠住的棉絮,纷纷抚平,变为一层幽暗黑布。
最后,随“风”飘动的棉袍,突然平静下来。
卢通收起法力,低下头,伸手抚摸。
入手软绵,十分舒服。
白棉线再次浮现,织出一只纤细手掌,握住卢通的手。
怨女袍是活的。
袍子中的雾鬼,还残存一部分人的意识。
卢通坐在竹塌上,感受着手下的冰凉小手,陷入沉思。
雾鬼、神魂;
杀不完的雾兽,死不完的人、妖。
……
竹楼一层。
卢通等人围坐在桌边吃饭。
二虎和三妞互相瞪眼。
二虎突然道:“头儿,三妞闯祸了。”
“怎么了?”
卢通面色不变,夹起一块心口肉放入口中。
鲸舟是大船。
每天都能捞到筑基境水妖。
送来的食材,血气十分充沛。
他牙关用力,一口一口地重重咀嚼。
多爪贼妖,一个爪子一个心,肉质紧密,心口肉更是紧上加紧。
二虎道:“三妞撞人了,那个修士让她当一年坐骑,要不然赔一百两银子。”
三妞硕大的牛头,钻到桌子下面。
卢通嚼了半天,怎么都嚼不烂,干脆用力强咽下去。
用一杯茶顺了顺气。
他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怎么撞的?”
“这里路窄弯多,还种了很多树。三妞跑快了,拐弯的时候,把一个修士撞倒了。”
卢通摇了摇头。
剑海宽敞、没规矩,三妞在那里疯惯了。
换了地方,还以为跟以前一样,这次能涨涨记性也好。
“没挨揍?”
“挨、挨了。三妞被踢了一脚。”
活该。
卢通并不意外,如果他被撞了,揍得更狠。
他站起来,敲了敲桌子,道:“走,找他去。”
三妞终于把头抬起来,闷声道:“我不认识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二虎也摇了摇头。
卢通心口一闷。
被踢了、又被威胁了,竟然连人都找不到。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道:“你们啊,以后出去别说是茶酒馆的伙计!”
“头儿,那人拔了三妞一撮毛,说会找过来的。”
“什么?”
卢通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被撞了,踢一脚算了。
要赔钱也还算正常。
拔毛就过分了。
他走到三妞跟前,看了一圈,没找到少毛的地方。
“拔的哪里?”
三妞回过头,用牛角挠了挠脖子后面。
“一小块,不碍事。”
确实不碍事。
卢通拨开皮毛,才勉强找到一小坨没毛的地方。
不过,碍不碍事不重要。
重要的是,受了欺负,不能没有火气。
三妞跟着老韩头,变懂事了,可惜也变软弱了。
当初那种执拗的牛脾气,没了。
卢通不需要吃干饭的软蛋。
他拉住牛角,用力提起来。
“以后谁敢拔你的毛。要么一头撞上去,死了,我给你报仇。要么立马告诉我。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