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然是将门虎女,当今焱京贵女之首。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对百草诗的了解也更深刻。
那个能说出“女子先自爱而人恒爱之”的人,放眼焱京,几人有此格局?
而她从步湛那里,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百草诗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女郎既然知道了,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知道是一回事,听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徐若然长大了嘴巴,又赶紧两只小手捂住,“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欢天喜地的跑掉了。
百草诗站在风景之中,看着又一对幸福的人儿。
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尚书夫人好雅致!”
百草诗回眸,看到了传说中备受圣宠的女人。“宁嫔娘娘。”
宁嫔向着身畔的大丫鬟道:“我的暖手炉忘了带,你去帮我取一下。”
大丫鬟应了声是。
此时四下除了百草诗和宁早宁嫔,再无其他。
“宁嫔娘娘找我,所谓何事?”
宁嫔向着湖边迈了两步,纤细的手指伸出,彷佛感受着料峭春风,“我知道,夫人的医术高明,我想请夫人给我看看……子嗣。请夫人随我来一趟可好?”
折羽之前就说过,宁嫔入宫一年没有身孕,概因有人不想让她怀孕。百草诗能拒绝吗?
宁嫔的宫殿位置极为幽静,窗外还有几枝梅花。有的雪白,有的玫红,自有一种风情。
里面的布置也是精巧的,待客的放桌上,摆着一瓶梅。
这一切似乎都在昭示,她是一个颇为受宠的妃嫔。
百草诗并无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号脉,又问了几个和癸水相关的问题。其实这只是过场,因为百草诗分明感觉到,宁嫔体内明显长期服用了避孕的药物。
“宁嫔娘娘,其实,有的人确实是不易孕的体质,需要在饮食和生活中多加注意。秋冬天保持手脚温暖,不要吃寒性食物和冰品,如果癸水不正常,我再给你开一些益母草冲剂。倘若你,信得过我,就……只吃我开的药好了。”
百草诗很纠结,这是一场后宫
。的争斗,手段就是子嗣。而她只是医者。
“我听说,当年还是夫人给姒妃接的生。”
姒妃与宁嫔的对立关系,不言而喻。
百草诗却笑了,“宁嫔娘娘那时可还没进宫呢。其实我行医,只问本心。”该不该救,能不能救,考虑太多太恼人了。
宁嫔摆弄了一下瓶中梅,眼中寸寸寂寥与荒芜,这和她明艳的容颜极不相符。“宫里宫外都以为我独霸圣宠,可只有我知道,某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帝王的呓语中,唤的是别的名字。”
百草诗听的头皮发紧,她不明白,这样的惊天秘密,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
“陛下荣宠,每次离开后,还会着人送来滋补的血燕。唉,我有时候也挺想陛下能雨露均沾的,我呀,都快不受补了。”她的声音丝丝袅袅,像山峦间腾起的雾岚,却寒凉彻骨。
血燕本是燕窝中的极品,可若是加了东西,那便成了催人泣血的绝望之蛊了。
这巍峨宫廷吞噬了多少青春韶华,将一颗颗天真的心变得冷漠无情。
百草诗不想再听了,她起身待走,宁嫔却仍是说道:“你知道礼王为什么被陛下关禁闭吗?他表面上想让容敬侯之子娶徐家女郎,实则自己却肖想徐女郎,妄想得到徐家的支持。事情败露后,陛下其实只是想警告一下就作罢了,皇子有野心想上位,那就去斗啊!是我第一时间向陛下求情。。陛下很恼火,对他又是降爵又是禁闭,哈哈哈。”
百草诗想走,脚下却仿佛被钉了钉子,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