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去半步,他就已经出了一头汗。
“你怎么起来了?”丛烈大步走进来,搂着他的腰架住他一边的肩膀。
本来云集下意识地躲闪,但他一想,反正话已经说清楚了,丛烈也没说要再纠缠。
他俩现在就是合租的合作关系,况且人家的面条他都吃了,再矫情显得他不丈夫。
“我去洗碗。”云集平和地说道。
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丛烈扶在他腰上的手攥紧了,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但丛烈开口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异常,“你也不用在洗碗这种小事上跟我划界限。我既然没出房租,也不能只做饭。”
这话说得云集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靠回床上,看着丛烈把碗拿走了。
难得多吃几口饭,烧了半宿的倦意重新漫上来。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捂着肚子又睡着了。
丛烈把厨房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回到了云集的卧室。
看见云集睡熟了,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就像昨天一整夜那样安静地守着。
明显是因为右腿不舒服,云集朝左边侧睡着。
他的睡颜很安静,柔软的卷发散落在枕头上,留下一个个温柔的小旋。
他左手搭着肚子,右手护在胸前,是个看起来有些戒备又格外脆弱的姿势。
丛烈单手撑着膝盖,手指按在酸胀的眼睛上。
云集说的那些话很清楚,他也都听明白了。
那就是不带任何转圜余地的了断。
不管换成是谁跟他说这个话,哪怕C是另一个人,跟丛烈说了这样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走了。
丛烈活了二十二年,就为他母亲服过一次软。
从那往后他就记住了,没人配让他服软。
但是云集不一样。
丛烈说不上来是哪不一样。
好像就因为他是云集。
昨晚他看见云集虚弱又倔强地昂着头说如果他不走就自己走,胸口里就跟压了石头一样闷。
而且他还不敢跟他硬顶,只能抓着工作关系死死不放。
刚才云集说要去洗碗,他感觉那几个最平常不过的字就跟刀子似的剜进他心里。
云集跟他分得那么清,站都站不起来,却甚至不主动喊他扶一把,还要自己去洗碗。
他隐约想起来有一回云集说自己胃不舒服,希望他陪着去医院。
当时他在写歌,其实脑子里想的也不是歌,是昨天晚上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云集。
他捞着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自豪什么,“丛烈,我!一个人!他们全趴下了!全都不行!”
他知道云集第二天又出去应酬了,就好像完全不记得前一天晚上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的场景。
所以丛烈当时觉得他胃疼很正常,稍微疼一疼或许还能长点记性。
云集出了门之后,他就在后面跟着,在就诊室门口等着,听见医生跟他说要做什么检查,又跟着一路做了检查,最后远远地看着他排队拿了药。
那次也碰见歌迷了,丛烈怕云集发现自己,拉下帽子直接走了。
想到这里,丛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自己的别墅那边确实有个写歌的房间,但云集过来的时候他不会在家里写歌。
而且云集喝醉了酒的时候,也不会在他家留宿。
那为什么自己会有云集半夜吐酒的记忆呢?
像是摸到了一根绳子,丛烈又顺着记忆回溯。
左右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他总觉得无名指上曾经被套上过戒指。
好像还有一次噩梦般的演唱会事故,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