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云集身上那种平和谦逊的气质压着,她都有点担心丛烈在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物。
但云集一开口,她就觉得这孩子不可能是坏人。
而且丛烈主意正得很,丛心完全相信他看朋友的眼光。
“上回我给你买的两身秋衣秋裤已经过好水了,放在衣柜最上面的抽屉里。”丛心继续交待丛烈,“等他起来了,你拿一套给小云。”
“妈,您怎么这么能操心呢?”丛烈一边吐槽,一边忍不住笑,“他就在咱家住一晚上,连秋裤都给人家安排上了?”
丛心一想,自己是有点唐突,琢磨了一下,“你跟他说一下嘛,爱不爱穿的,他不穿不是你还能接着穿?”
“不是,妈,”丛烈逐渐觉着他妈比他自己更离谱,“您才见他一面啊,怎么就跟他也是您家的一样?”
“给一条秋裤就是自己家的了?可把你抠门坏了吧。”丛心指了一下冰箱,“昨天我给你买了个蛋糕,等会儿你们不急着出去玩儿,就自己切开吃。”
丛烈走过去打开冰箱,看见一只漂亮的巧克力黑森林,“嚯,妈,您怎么这么好呢?”
“那可不,十八岁可就一回,多宝贵。”丛心有些感慨,又接着说:“昨天你回来太晚,没顾上给你说,今天记着吃,别放坏了。”
丛烈刚说把冰箱门关上,丛心又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就先把蛋糕拿出来,省得等会儿小云吃太凉的,昨天他胃又不怎么舒服的。”
“妈……”丛烈第三次想感叹丛心才见了云集一面,又想了想自己也没强多少,放弃了。
“……好。”他把蛋糕连着盒子端了出来。
--
云集大概是七点多起来的。
他刚睡醒的时候很容易低血压,半天没想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洁。
除了床、书桌和衣柜,只有几张形状不同的琴盒和一把盖着布的键盘。
墙上贴着两张海报,一张是乐队,一张是篮球运动员。
这间卧室明显属于一个喜欢且擅长音乐的年轻男孩。
云集身上盖着的被子套的是纯棉被罩,又软又贴身,一摸就洗过很多次。
房间里有一种很干净的香味,介于香皂和植物之间,让人舒适。
他想起来了。
昨晚自己住在丛烈家了。
但他记得自己是睡在沙发上的,怎么跑床上来了?
他刚坐起来,丛烈就推门进来了,“你好点儿没有?”
“嗯,好多了,谢谢你。”云集看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衬衫,“我跟阿姨打声招呼,差不多该走了。”
丛烈眼里闪过一丝郁闷,进门时候那种好心情似乎瞬间就蒸发了,“你周日也有事儿?”
云集本来打算说自己确实有事,但是看着丛烈扔在床上崭新的秋衣秋裤,笑着说:“没事儿也不方便一直在你家打扰啊。”
丛烈对不在意的人脾气一直不算好,主要是因为他懒得控制。
但他此时此刻是第一次切身感觉到自己对压制情绪的无能为力。
他心里很清楚云集想走就走,那是人家的自由。
自己只是带人家来自己家休息一下。
云集在学校当学务助理的时候都要同时处理工作上的事,肯定真的很忙。
丛烈没立场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礼拜的学长发脾气。
但他就是没忍住把话说冲了,把一件干净的厚外套也扔在床上,“我妈让我给你拿的。外面有汤和生日蛋糕,你吃完就走吧。”
卧室里的窗帘没拉开,光线有些暗。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云集伸手把秋衣秋裤从外套底下抽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