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将至,外面逛青楼的莘莘学子人山人海,大多是一身白衣,故作风流。
沈黎对于衣装并没有太大要求,一直都是一身淡灰色棉袍,里面白色内衬,头上裹着黑色纱巾。
大氅,一般有权还有钱的家庭才会穿,朝廷对这个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不过沈黎始终觉得有些厚重,而且容易勒脖子,若不是天气太冷,他才懒得穿。
对比这群学子,各个羽扇纶巾,他实在有些土包子的意味。
画舫上,多有学子们在吵闹,不时传来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一点都不假。
藏书阁内,今晚也是人满为患,许多学子听说了小奴儿的芳名,便来一见真容,顿时无法自拔,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纷纷展露自己的才华。
小奴儿一一笑着应对。
这些朝廷的新鲜血液,对于秦补拙来说是个宝,对于天道宗来说,同样是个宝贝。
广撒网,多捞鱼,若是有人高中,便是他天道宗的人,那朝廷之中,又多了一个钉子。
沈黎站在一角,冷眼旁观这些学子们,他们放浪形骸,有的夸夸其谈,有的放声大叫,似是考试前最后的狂欢。
韩子贵也在其中,被人拥簇着,一扫昨日之阴霾。
学子们早就知道,礼部尚书是他爹,往年主考官,都是他爹,他自然也是学子们争相巴结的香饽饽。
万逸楼从下面上来,笑呵呵的紧着腰带:“怎么,不过去乐呵乐呵?”
沈黎耸耸肩:“我今日来,是卖货的,不是乐呵的,何况小奴儿这种人,你敢乐呵?”
“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和她走的太近,这场中,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的人在盯着她呢。”
“那为什么不抓?”
“钓大鱼呗。”
万逸楼从一旁顺来一个橘子,剥了一半递给他:“岭南来的柑橘,尝尝?”
待沈黎接过橘子后,他往口中丢下一瓣橘子,大嚼特嚼道:“他们天道宗,除去宗主,还有八十一位护法,十八位长老,圣子圣女各一个,再往下,便是香主,堂主,你想想,一个圣女在其中,算得了什么?”
“那……”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问,一,我不知道锦衣卫的部署,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好吧。”
沈黎无奈的拿着橘子,继续吃起来。
他摸了摸怀中的月事巾,轻叹一声摇摇头,难道要走到敲诈韩子贵的地步?
要是真的没钱,他不介意敲诈韩子贵。
他想了想,若是真的让小奴儿帮自己推销,那无形中,便是欠下一个人情,另外,还会引起锦衣卫,东西厂三家的怀疑。
显然,这个办法,行不通。
他摸着下巴,大不了,从韩子贵这里拿钱呗,反正他家中有钱。
“行了,走吧。”
“嗯?你不找她了?”
“我想了想其中利害,还是尽量不要找她为好,避嫌。”
天道宗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正当他们要走时,四皇子笑着走过来:“定安伯这么早便回去么?”
“是啊,没什么好玩的。”
沈黎笑道:“倒是皇子殿下,与这些学子们,甚是熟稔。”
“嗯,出来玩,认识一些人嘛,很正常,我看你年岁也不大,怎地这么老成?”
姜魁从一旁端起酒杯笑道:“来,干了这一杯。”
“多谢殿下抬爱了。”
沈黎笑着接过酒杯,但烈酒入口,他眉头一皱喷了出来。
这酒,也忒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