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尹轻轻那恬静安稳的睡颜,萧怀瑾不禁想起了,他刚刚被贬为庶人,与尹轻轻一同被发配到蜀地的那段时日。
那时候的尹轻轻,整日里不是作就是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就为了从他身边逃离!
萧怀瑾对尹轻轻,也真的是厌恶至极!
不论何时,只要一看到尹轻轻的那张脸,萧怀瑾便忍不住涌上一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当然,尹轻轻亦是如此!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尹轻轻忽然就变了!
变得就连萧怀瑾都有些分不清楚,他眼前所看到之人,可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刁蛮悍妇?
回忆至此,汹涌而至。
关于尹轻轻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还有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就连她心里面盘算的每一个小九九,就好似泄了闸的洪水一般,瞬间涌上了萧怀瑾的心头。
直到此时此刻,萧怀瑾才清楚的意识到,尹轻轻于他而言,竟已变得如此举足轻重、不可或缺!
有了萧怀瑾的警告,所有人在尹轻轻面前,全部莫衷一是,众口一词。
失明只是暂时的!
只要尹轻轻遵医嘱,好好用药,好好休养,她的眼睛很快就会重见光明。
尹轻轻也很想坚信这样的说辞!
可是,失明的那个人是她!
若非亲身经历,谁也无法体会,她一醒来,就要面对的黑暗和绝望!
那种无助又彷徨,看不到一丝希望,甚至不敢深究结果的恐惧,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好在,萧怀瑾每日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宽慰着她,这才让尹轻轻的失明后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但内忧外患,就算萧怀瑾不说,尹轻轻也心中有数。
是夜,辛南戎趁人不觉,不声不响的潜入到了唐家庵庐。
自失火那夜之后,南星便依着唐寅临行前的吩咐,竭尽全力照顾好尹轻轻。
是以,南星便留萧怀瑾与尹轻轻夫妇二人,暂时居住在唐家庵庐的东厢房中。
南星的这个决定,正中萧怀瑾下怀。
现如今,尹轻轻双目失明,萧怀瑾亦是满身的伤,能够留在唐家庵庐,不禁方便医治,而且可以掩人耳目,也能确保他们夫妇二人的安全。
彼时,尹轻轻尚未睡下,只听来人的脚步声,便已猜到了是辛南戎。
“辛南戎来了,坐下喝杯水再说吧。”
辛南戎刚刚迈步行入屋中,还未来得及站定脚,就听到尹轻轻随口说了一句。
霎时间,辛南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惊愕的盯着尹轻轻看了一会儿,而后又满眼疑惑的看向了萧怀瑾。
一开始,辛南戎还以为,尹轻轻的眼睛已经好了,竟然可以准确的看到是他来了。
可是,细看之下,辛南戎才发现,并非如此。
萧怀瑾没有说什么,不过,这一晃神的静默,也没能逃出尹轻轻敏锐的感知。
“何必大惊小怪的,陶疆的步声轻且快,一般他不行至且近,我都很难察觉。南星的步子便是又碎又快,只有你,步伐稳健,大步流星,我就算是想分辨不出都很难。”
尹轻轻浅笑了一下,算是给辛南戎答疑解惑了。
萧怀瑾坐在尹轻轻身旁,听到她这样说,不禁开口问道。
“那我呢?”
“你?你……整日里寸步不离的陪着我,何须听脚步声。”
话落,尹轻轻的面颊,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片绯红。
萧怀瑾拉过尹轻轻的手,微微用力的握了一下。
只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举动,两个人便心照不宣的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