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轻轻听到屋子里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
那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尹轻轻瞬间会意,不出意外的话,这就应该就是江蓠跪地磕头发出的响声。
“公子,小人自幼蒙您关照,现如今所有一切也都是您所赐,小人真的不忍心看到,您的一片真心就这么被人弃如敝履!尹小姐是很好,可是,她现下已嫁为人妇,你为了尹小姐奋不顾身,可她却毫不放在心上!您……”
“闭嘴!”
唐寅厉呵一声,紧着便猛咳了几声。
尹轻轻还从未听过,唐寅如此激恼的语气。
“江蓠,你素日里嘴利不饶人便也算了,但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提及一字半句!你出去吧!咳咳……”
唐寅的声音,听上十分虚弱,便是急了,也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尹轻轻呆愣愣的站在门外,此时的她,已然被江蓠说的那些话,震惊到瞠目结舌,无以复加!
尹轻轻确是没有想到,原来,之前唐寅火急火燎的离京返蜀,竟然是是为了她!
为了掩人耳目,让皇上与萧怀玉不对他起疑心,唐寅还给他自己下了药!
现下,尹轻轻再次回忆起,当时她初见唐寅的时候,他便已是面无血色,步伐虚浮,多说两句话,便咳个不停。
想来,那时候的唐寅,便已是病痛缠身。
加之从潼州府返回蜀地的这一路上,唐寅始终不得歇,没白没夜的为她疗伤。
好不容易回到了蜀地,尹轻轻的眼伤刚刚痊愈,唐寅没得片刻歇息,又被她暗戳戳的指使去,为开济商号作证。
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一环扣一环,就好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骤然倾泻而出,直灌入尹轻轻的脑海。
一瞬间,尹轻轻只觉得头重脚轻,心燥目眩,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江蓠心不甘情不愿的开门走出厢房,闷头差点撞到尹轻轻的时候,她这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可与此同时,尹轻轻的手一抖,精心准备的木匣也应声摔落在地。
“是谁这么不长眼,你……尹小姐,怎么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是来……求见唐大夫的。”
江蓠为唐寅打抱不平,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谁知这一出门,又差点撞上了人。
急恼之下,他张嘴就准备开骂。
可是,当江蓠愤愤不平的抬起头时,整个人惊的差点没噎死过去。
厢房内的唐寅也听到了屋外的声音,于是,他赶忙匆匆迈步走了出来。
“尹姑娘,你……你来了。快,屋里请。江蓠,奉茶。”
唐寅将江蓠指使开后,便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尹轻轻看上去,好像没有听到唐寅说了什么似的。她只是失魂落魄的低着头,目光空洞的盯着地上已经摔裂的锦匣。
“这是……给我的?”
唐寅缓缓蹲下身,小心的收拾起尹轻轻掉落的东西。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锦匣中装的,是一块玲珑剔透浮雕镂刻的压方。
所谓压方,便是药成药铺子用来压住药方的镇子,其用途与纸镇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可惜,那块一指长,半指宽的压方,已经被摔成了大小不一的两块。
“好别致的压方!都说白玉如脂,其色泽温润莹柔,而晶石虽然剔透,但质地坚固夯实。这块压方,瞧着澄清透澈,该用玻璃制成的吧?”
唐寅把玩着碎成两半的压方,心中抑制不住的惊喜。
”是……”
“我听说,开济商号的玻璃制品,如需特别定制的话,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