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谁知道呢。
唐挽歌唇角不由轻轻牵起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大抵……是不甘心罢。
她微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稍稍泛着红晕的脸颊,带着微醺的眸光,看着萧景弦落寞离去的方向,冷漠的不留一丝温情。
季轩有些担忧地看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柳妍妍已经醉的有些沉沉睡过去了,她酒量又不好,这时候还非要逞能。
不过唐挽歌倒是理解柳妍妍怎么会醉的这么快,她不喜欢萧景弦,看见他就烦心,被迫跟这人坐到一桌,也只能通过喝酒麻痹自己心里对他的厌恶。
唐挽歌轻笑了声,拍了拍柳妍妍的发顶,看着她沉沉趴在桌上,睡着觉还不满的嘟嘟哝哝的模样,眸色慢慢淡了下来,说道,“不好意思,让学长见笑了。”
“没事。”
季轩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将柳妍妍扶到肩膀上,笑道,“我帮你把人送回去吧。”
唐挽歌倒也没拒绝,她一个人实在是没法把这个喝醉的女人抗回去。
回房间的路上,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门口的时候,季轩才忽然说道,“挽歌,你还在意他吗?”
唐挽歌顿了下,想也不想,回道,“一点也不。”
季轩若有所思地垂了下眸,随即笑道,“那就好。”
“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想的太清楚,所以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季轩认真地看她,唇角还是噙着抹温柔的笑,语气却不难听出其中浓切的关心与担忧。
“不光是你和萧景弦的事,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是这样。”
“你太聪明了,可太过聪明不一定是件好事,你的理智会让你下意识把遇到的事、见到的人都看的过分明白,这份透彻,会让你很痛苦。”
季轩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微微垂下眼眸,温润如玉的声音,如提琴奏响般,悦耳的缓缓说道,“好在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为了避免这份痛苦,你又活得十分潇洒自在,对大部分的事,都不甚在意。”
“——除了之前的萧景弦。”
唐挽歌回过身,抬眸认真看向他,余光瞥到季轩脸上难得沉默的表情,停顿一瞬,问道,“学长,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季轩眼睫微颤,带着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你应该能看出来,萧景弦现在对你的感情,与其说是悔恨的爱意,不如说是占有和不甘。”
“他不爱你,他爱他自己。”
季轩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其实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可,说透了,反而伤人。
但他也不想唐挽歌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第二次跟头,她受到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了,如果这次在萧景弦的软磨硬泡之下,她心软了,后悔了,回头了,将来等待她的,也只会是另一次更深更痛苦的伤害。
萧景弦不会爱人,他过往的生活经历,注定了他对爱的定义,便是占有与掠夺。
唐挽歌轻轻低了下头,唇角微微轻启,好半晌,才笑出了声,“学长,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季轩微微一怔。
唐挽歌抬眸笑着看向他,她逆着光,浑身上下淡淡笼罩着莹莹光芒,仿佛美好的不像话。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轻叹了声,略带无奈地看向季轩,说道,“学长,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我更了解萧景弦的人吗?”
“我爱了他八年,用了八年的时间,我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更了解他,你能看出来的事,我会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