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万物只因那一句话而沉寂,江怀聘恍若未觉,坦然地望着雀儿,等待着,半点不着急。
微雨早在他们用饭间便不知不觉止住。
夹杂雨意的风吹过雀儿烟青色的裙摆,美人如玉,写意出遗世独立的绘卷,令人心折。而她偏头,对上顾从宜看过来的视线。
他近在迟尺的桃花眸里,此时盛满一片复杂。
一场无声对峙最终还是他率先败下阵来。顾从宜移开视线,淡道:“想去便去。”
这话如落地惊雷。
车厢内的顾静抒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就连守在马边的顾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江怀聘意外地动了动眉梢。
其实他也是抱着会失败的心态来的,谁知顾从宜还真就松口了,那接下来就只看——
江怀聘的唇边勾起胜券在握的笑,随即把目光重新放回了雀儿面上,只见她低垂着的鸦睫宛若蝶翼,扑闪扑闪仿佛脆弱地不堪一击。
他不信她会拒绝。
事实也如正如他所想,她行了一礼,娇娇抬脸,眸子含着春水似的看得人心神一荡。
少女柔声:“世子盛情,却之不恭。”
恍惚中能听见顾从宜冷笑一声,只觉不堪入目地别过脸。
车厢内的顾静抒再次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这、这什么情况?
小雀儿移情别恋了?!不能吧,长得也没二哥好看啊!
这下连顾准也没话说了。
江怀聘冲一旁挑了下眉,顾从宜懒得理他,打着哈欠进了马车。
“任何事经过了她同意就行,完了记得把人给我送回来。”什么人啊,不过是约一下午而已他摆什么胜利姿态?
顾静抒却被自家二哥进来后脸上骤变的脸色给吓到。
好家伙,敢情大度全是他做的表面功夫,实际上恨不得出去把人撕了。
任何事经过她同意就行?她在顾府竟是能做自己主么?
江怀聘意外地看了一眼面如止水的小“丫鬟”一眼,一时心有骇浪,面上却不显,只在外点头,语气是说不出的春风得意:“这是自然,二公子放心。”
顾从宜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显得有些失真的闷,闻言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便不耐道:“顾准,愣着干嘛?驾车。”
“是。”顾准回神,坐上马车,看了留在原地的雀儿一眼,冷着脸颔了颔首才一甩长鞭。
鞭声清脆响亮,打得旁观者心头一颤,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驾!”
雀儿目送他们离去,江怀聘回头温柔一笑:“我们也走吧。”
马车内,顾静抒瑟瑟望着某人阴云密布的脸,有他在,温度直比冬日下雪,不由吐槽道:“不愿意你就别答应啊。”
装什么大方,这又不是他顾二公子的人设。
“你懂什么?”顾从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嗯嗯,我不懂,所以我才不会因为拱手让人了又来暗自生气。”
顾静抒搞不懂他们这些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顾从宜一进来就抱臂靠着马车壁坐下,那是一种极其不服气的姿态,闻言还要哼哼两句,“你以为我乐意?那是雀儿自己的意思。”
“我可没听见雀儿说自己想去。”
顾静抒在马车里只能听到他们那几句寥寥无几的谈话,但这件事她还是可以确定的。
“有些东西不用说。”提到这个,顾从宜倒是很得意,飞扬的神采终于缀亮了那双漂亮眼瞳:“她的想法我看一眼就懂了。”
但懂是一回事,愿意让她放手去做是一回事,现在他一想到他俩孤男寡女相处就浑身不爽利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