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守在破碎的木块中瑟瑟发抖:“顾、顾二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他看向顾二公子身后的少女,希求在她那获得答案,可是雀儿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说完那几句话后他就开始暴走了。
她只能弱弱说一句:“冷静。”
“……把你们掌事的叫出来。”
他面色冷寂得厉害,管事不敢耽搁连忙要去请,一转身却见兰艺打着呵欠从一楼的里间走出来,看着一脸冰霜的顾从宜,挑眉笑了。
“看来我这徒弟学艺不精,昨夜没把你服侍好啊?”
“爷听不得这话,劝你闭嘴。”顾从宜寒声道:“你知她才多大,就教她那些是活腻歪了!?”
兰艺不以为意,“十五六岁就接客的,秦淮阁的常事,在我这可不算稀奇。”
“你瞧她像是十五六岁吗!”
兰艺一噎,视线落在雀儿本就显幼的面容上,莫名理亏。
顾从宜眼神冷得可怕,大厅内一下子降到冰点,管事早在开战前便溜之大吉,场上再没有第四个人。
所以这劝架只能落到雀儿头上。她走过去,拉住他伸出的手,“其实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今年十五六——”
“是啊,顾二公子我听说您年后及冠,又听闻你都快二十岁的人,却不爱美色,唯独这么一个丫头离您近些。那些世家公子像您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妻接成群孩子满地跑?我不过顺手推舟,您不感谢我就算了,怎还反倒怨上我了?敢情享受的不是顾二公子您?”
兰艺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这个雀儿早就了解了,但是怎么听上去,好像她昨夜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事儿一样?
顾二公子被气笑了:“用不着你操心,这账我有的是法子跟你算!雀儿,我们走!”
这话也不像什么正派人说的话。
雀儿低头看着诡异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臂,又看了看似乎不太清醒的男子,确定道,看来公子真的被气糊涂了。
他们一走出大门,管事就窜了出来,可怜巴巴道:“兰艺姐姐。”
“行了,给报销,赶紧喊人来换吧。”
兰艺望向走远的两道背影,槽道:“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
二人一回府就听小路子来报,说顾准回来了。
顾从宜点头:“知道了,你叫他在书房等我。”
回什么阁的长廊尽头有一棵比人粗的银杏树,路过的时候,雀儿敏锐地察觉到那里晃动了一下。
她看着树底一闪而过的裙摆,心下了然。
说起来,那人手心似乎也有一块疤,不知道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天热会发痒,下雨会隐隐作痛。
顾从宜有事要商议,雀儿没有跟着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萃芝终于从树后现身,她这几天各处都打听了,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听说顾准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追了过来。
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萃芝选择了顾从宜离开的那条,可什么阁内她仅出入过一次,其中通往书房的路更是长廊密布错综复杂。
“到底去哪了啊?!”
萃芝挫败停下,这里看着不大,玄机挺深。
“公子不在这里。”
清冷温柔的嗓音却激得萃芝后退两步,猛回头,雀儿正坐在长廊边半条手臂曲于红栏上,下巴点在藕臂上,视线缓缓飘过来。
“你怎么在这!?”萃芝骇然。
这人怎么走路一点声儿都没有的!
“这里是什么阁,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萃芝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是了,这里不是她呆的地方,被雀儿抓住,她一定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