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英雄的家属,我不想让她觉得,给予她帮助,是一种施舍。因为这是在侮辱一个英雄,一个烈士,那是可耻的事情。”
瞧着前方那一瘸一拐的背影,简随心沉声道:“梁先生,或许你不能理解,对于她这样残废,没有一技之长的农村女人来说,作为英雄家属仅有的尊严,在这个时候无论是任何人出现,只要是施舍性质的帮助,都可能被她拒绝。”
周美兰宁愿在饭店刷碗,忍气吞声,不肯接受残疾补贴,这一份倔强,就是她仅有的尊严。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英雄的家属?”梁在烈不解问道:“还有,为何说现在给予她任何帮助,都觉得是施舍呢?”
在梁在烈看来,既然简随心前来通江,就是为了报答巴甘的救命之恩,那直接给巴甘的家人几百万,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那就是了。
对他们连说,钱能改变周美兰的生活,这是最直接的帮助。
“为什么?”简随心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会知道为什么。一个母亲,为了女人,有时候甚至连尊严,连命都可以放弃。”
为了女儿,明明是被对方污蔑,周美兰都依然跪下求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卑微的女人,却绝对不会将诶手嗟来之食,那是作为一个英雄家属最后的尊严,要是连这么点尊严都没有了,
那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底层的人,看起来凄惨无比,可总会因为各种环境和经历,形成非常强烈的自尊心。
或许在别人瞧来,这种自尊心就是自讨苦吃,然而对她而言,这就是活下去不能丢失的最后尊严。
就如刚才的周美兰,朝着饭店老板跪下来,不是为了钱,也不是真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女儿。
钱对穷困潦倒的她们一家来说,固然重要,却也异常敏 感,简随心想要偿还巴甘的救命之恩,更希望能用一个不伤害对方尊严,不让周美兰觉得是施舍的方式,拿一堆钱来砸对方,只能是把事情搞砸,也是对巴甘的一种羞辱。
简随心等人就这样,一路默默地跟随,来到一片自建房,这是一片握手楼,整个巷子口极其狭窄,两边污水横流,恶臭连连。
但凡是稍微有点经济能力的人,都不太可能住在这样脏乱差的地方。
梁在烈虽然在道 上混过,但也没来过这种地方,甚至他都有些不明白,为何通江这片繁荣的城市里,还会有如此脏乱的地方。
来到一处老旧的低矮平房,周美兰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的窗户是打开的,简随心等人可以清楚地瞧见,周美兰给自己做了一碗白水面条,就这样坐在窗户前,一口一口吃着,时不时看向墙壁上,挂着巴
甘的黑白相片,黯然落泪,甚至能看到她眼里的绝望。
早年丧夫,前些年进入部队,指望能有出息的儿子,也是壮烈牺牲,为国捐躯,现在又是遭遇这样的事情,女儿可能都要被自己拖累,想到这些,周美兰眼泪就这样滴答滴答流了下来。
最后家庭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她一个残疾女人的身上,无法承受这种重压,却不得不去承受,只能用泪水去宣泄,心底里那股悲伤。
“简小姐,若不是跟你一块来,我还真不知道英雄的家庭,竟然会是这样凄惨。”瞧着在默默落泪的周美兰,梁在烈叹息道:“英雄的家属,不该是这样凄惨啊!”
“比周美兰还凄惨的家庭,还有不少,只是以梁先生的层面,接触不到而已。”简随心感叹道:“一声英雄的家属,究竟是背负了多少,谁又能知道呢?”
或许在许多人瞧来,一声英雄的家属,能带来无尽的荣耀,但却不知道这背后,需要的是生命的付出,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