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人开口:“指梁针……好名字。”
众臣扭头一望,果然不出所料,是陈平。
他们被徐生的肉麻劲儿给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觉得很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立下功劳仙气飘飘的方士, 奋斗在打假第一线, 怎能说他是马屁精?
刘越觉得不发言不行了。
小手抠了抠掌心,梁王殿下强忍着拔剑的冲动,纠正道:“它叫指南针。”
掷地有声, 不容置疑。徐生眉心一跳, 从名留青史的美梦清醒,不好的预感疯狂上涌,像是生死一线,又像是坟头蹦迪。
察觉到凶狠的目光, 他缓慢改口:“是指南针, 小道记错了。”
众人:“……”
太后忍不住笑了, 连连点头:“好。”
小儿子面上的不愿太过明显, 吕雉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是众臣不再纠结名字, 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两样成果。
若是没有徐生给他们演示,人们的第一反应便是神迹。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放在水里就能结冰, 能省去多少搬运冰块的人力物力?皇宫冰窖里的冰,都是冬日时候从结冰的河道、高山上运来, 以备夏日使用, 高昂成本以至价格珍贵, 也只有皇家和彻侯勋贵才用得起。
更别提指梁针、不, 指南针——它的原理和司南差不多,对于司南,有大臣并不陌生。天象吉凶,占卜测向都要用到,只是司南庞大,并不能够随身携带。想一想,若迷路在山林之中,捧着比炼丹炉还重的司南寻找方向,像话吗??
秦皇远征百越,为何屡屡受挫,就因为山林的湿润与瘴气,让秦军方向不清!
作为奉常,叔孙通对司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故而想到指南针的好处,呼吸都重了。他们看着徐生,像看着宝藏,谁能想到风评极差的方士,还能玩出新花样来……
水盆被一一传阅、观看,大殿的气氛很是热烈。徐生又受了嘉奖,这回更厉害,他被授予“天南名士”的称号——没有实权,不能品秩,就是个受印的虚职,但徐生依旧高兴疯了。
他差点失态,暴露出不符合仙气的本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出日思夜想的那个字:“臣、臣奉诏……”
作为挖掘人才的伯乐,梁王殿下自然有赏,不过奖赏在私下进行。
阳少府转动脑筋,思索以磁石和消石为原料的两样成果,该如何借鉴方士的经验,由单一转为批量生产,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实在是九卿都没有空,为了陇西的旱灾,他们忙得脚打后脑勺。
解决了凶兆的事,还有旱灾呢,沉甸甸的压在他们的心头。长安运输钱粮,终究有个限度,下辖十五郡的亩产就那么多,拿不出其余的了。
幸而遭殃的唯有陇西一郡,流民尚能安置,若再现关中大旱,饿殍千里之景……他不敢深想下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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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满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还得了封赏,徐生喜滋滋告退离去。
刘肥大开眼界,又有保住小命的惊喜,只觉幼弟搜罗的人才无所不能,看得他都心痒痒,思索着回齐国后,要不要请方士进宫鼓捣。
恰在此时,吕雉转首同他道:“迢迢路远,你也累了,回府先歇一歇,以备今晚的长信宫家宴。”
刘肥连忙回神,见太后语气温和,越发放下心来:“诺,母后。”
齐国离长安远,若非即刻动身,加快脚程,不可能今日到达皇宫,吕雉心知肚明。察觉到刘肥的心理,她淡淡地笑了笑:“好了,哀家去后殿一趟。”
众臣的目光便又放在齐王身上,眨眼间,如约好似的告退。
很快,前殿只剩兄弟三人。许久未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