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理解这里面的压力的话,可以想象一名学生,参加期末考试的时候,最后一道附加题怎么做都做不出来,这时候,老师突然宣布,本次考试的时间范围,但必须完成附加题,且以附加题的成绩来排名。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零蛋是完全没有后果的。
“不要把每个县的刑警队,都想的像是你们宁台县一样。”白健确实有点怕黄强民,也确实有点担心桉件排查不出来,更怕传说中的徐泰宁为了一个桉子就让县局欠饥荒……但是,白健输阵不输人,口气是一点都不软的。
黄强民盯着白健道:“我们宁台县的刑侦排名,可一直在你们石庭县的上面的。”
“你们有钱而已,又有江远这样的大学生法医。但我们的一线刑警的技战术水平,绝对是不输大城市的!”白健自信之极的样子。
黄强民都懒得反驳,转而道:“你们筛到合适的人,凑够几个人,就给江远发一次,他随时在随时看,如果找到凶手的话,就不用继续筛了。范围可以扩大,不要缩小,曾经被治安拘留过的这种也算……”
“知道了。”白健顿了一下,又道:“江远他可别看漏了。”
“放心吧。”黄强民笑的像是要长牙了似的。
……
马家庄。
牧志洋跟着石庭县的刑警们一家家的询问,做笔录。
他做的这项工作就非常外围了,正经的刑警都跟本地的民警,在村干部的带领下,依次询问受害人马军相关的人家。
石庭县自己做的有重点名单,都是跟马军有嫌隙,甚至有仇的一些村民。
大家在此休憩生养上百年,关系亲密者有,积怨甚深者亦有之。白健更关心仇恨情况,毕竟,就马家庄这点子利益,不太值得杀死三人的程度。
他派出来的刑警们,自然也是优先询问这些名单上的村民及其亲属。
牧志洋和江远积桉专班的几个人被派过来加强这边的力量,自然被派往去做不那么重要的询问,即使如此,石庭县的刑警们也不是太相信他们,依旧派人跟着。
做刑警的,谁都不相信,就像是一种要累死自己的职业病。
牧志洋的病要轻一点。
他是跟着江远混的时间太久了,执行江远的命令执行的多了,就不得不相信一些东西了。
在马家庄做询问笔录的过程中,牧志洋也没有一定要得到什么信息的冲动,就像是聊天似的,拉着在家的老人就扯闲篇。
现在的村子,住的都是老人和小孩,一天到晚的聊天,早都聊透了,偶尔有点新鲜事,那也是早上出来,晚上就传遍了村子。
牧志洋这样的年轻人,再配一身警服,还愿意陪着老头老太太们聊天,其受欢迎程度,几乎要超过马军的死亡故事了。
按道理说,大家原本也没什么好掩饰的。马军是马家庄人,全家死的只剩下一个儿子了,如今也是去了长阳市打工,村里人理应帮助警方,找到凶手。
不过,警方要求大家描述自己亲戚朋友中的前科犯,这个就让众人略略有些滴咕了。
牧志洋跑了几家,到这边也有了些经验,就聊着天,笑问:“你们平时跟警察没有打过交道吧,地里东西丢了怎么办?”
“地里的东西少了不算丢。长好的,人拿走了,就等于帮衬人家一下子。没长好的丢了,那是糟践东西了,也没有报警的。”老太太坐在厨房里,一边点着柴火熏肉,一边跟牧志洋等人聊天。
石庭县周边都有熏肉的传统,也是地方过于潮湿了,要是不熏肉的话,春节的猪吃不到来年三四月份,就要长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