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这几天绝对是自从他被蜘蛛咬过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适的几次。
没有噪音与光的干扰,蜘蛛感应也非常安静,一觉睡到早上七点半。直到胃里的饥饿感不断催促着他赶紧起床, 彼得才不情不愿地揭下那片蒙在脸上的影子, 再顺手关上了床头的低功率小夜灯。
必须要有光才能维持影子的存在, 这是贝尔纳黛特告诉他的关于这个睡眠障碍解决办法的唯一弊端。但在彼得看来, 这就是完美无缺的, 天知道他渴望着能像以前那样倒头就睡想了多久。
不过考虑到影子会无差别地隔绝掉所有声音,也许他得将自己的闹钟改装一下, 换成不用铃声来把人叫醒的。
只是换个什么好呢?
打脸闹钟就算了,那玩意儿看起来就很不人道。
彼得一边昏昏沉沉地思考着,一边晃进洗手间开始慢腾腾地收拾自己。
抓起那团凌乱堆放在椅子上的衣裤, 随便挑了两件套在身上,彼得顺手捋了捋自己那头胡乱支棱着的茶褐色浓密卷发,将露在书包外的一截战衣塞进去, 拉好拉链拎在手里, 最后开门下了楼。
今天是周四,困扰了贝尔纳黛特好几天的微积分测验就在上午。
尽管经过这几天的突击补习,彼得感觉她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她自己一直很没信心,做练习题的时候还老是习惯性地写两步就偷偷瞄一眼彼得的脸色,想猜测自己的解题思路有没有出错。
这招在小学的时候还算管用,但慢慢的,也许是彼得发现了她的意图, 后来在理科补习的时候, 贝尔纳黛特逐渐就很难再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明显的变化来了。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 大概就是在贝尔纳黛特多看他几次以后,那张格外漂亮养眼的脸孔就开始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棕色眼眸也有些轻微地躲闪,但语气仍然保持着一位私人家教应有的专业:“我不会把解题思路写在脸上的,贝妮,相信你自己的想法,继续往下计算就可以了。”
被拆穿意图的贝尔纳黛特垂下眼睫,默默接着刚才的步骤往下,却老也改不掉这个从小养成的瞄脸色习惯。
摆满课本,练习册与演算纸的课桌并不大,而她就坐在自己身边,彼得实在很难不去注意到她的目光。
尽管早就知道她有这个无法自控的小习惯,就跟害怕被老师抓到错处的学生差不多,但彼得还是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视线触碰中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自在。
不是类似尴尬或者抵触这种令人讨厌的情绪。相反,它很轻盈,很柔软,就像贝尔纳黛特穿着足尖鞋在舞台上跳舞时那么美丽,长长纱裙旋开如涟漪般迷人的弧线,牵引出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尤其是当她写完后,将演算纸递给彼得检查,一双冰绿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安静等待结果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悸动感就会越发强烈。
比如现在。
“彼得?”贝尔纳黛特看着对方只抿着嘴唇盯住自己最后得出的那串平方数不说话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是哪里出错了吗?”
他转笔的速度很快,像是在莫名忍耐着什么。细长笔身魔术般地飞旋在他修长的指间,快到几乎看不清,却又被他掌控得格外稳,一丝要脱手的迹象都没有。
“事实上,这个答案……”他回过神,边说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明显变得有点紧张的贝尔纳黛特脸上,忍不住笑起来,“就是正确答案,别担心。”
听到他的话后,贝尔纳黛特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后仰着靠在椅子上,用手里的笔将垂在脸侧的一勾黑发随意挑开,叹息着说:“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她收拾好桌上的书本与纸页塞进书包,刚准备和对方道别,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