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闻言果然脸色更白了几分,嘴唇也在微微颤抖,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氏其实也不是什么没有良心的人,相反,她是善良又宽怀的一个妇人。
苏莞来了石桥村之后对她一直很不错,便是身份尊贵,可也从未看不起石家,将石家当成亲戚对待,将她当成长辈敬着,不说逢年过节的,会送上一份节礼,平时有什么好吃的用的,也少不得石家。
虽然对苏莞而言,这些东西其实算不上什么,也花不了她多少钱,可是对石家而言,都是能用得上的东西,有些还是有钱都不好买的。
而且也是因为苏莞,石回信才得机会去晋宁公府读书呢,那边可是请了名师来教导的,这对石家而言,也是大恩了。
她待石家用心,周氏也记在心里,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说什么她也不会来为难苏莞。
可石慧琴再不好,可都是她女儿,如今都要走了,她总是希望她能放下一切安安静静地走,今生她过得不好,希望她来生能好一些。
她也知道石慧琴见了苏莞定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也不过是几句话罢了,只需忍一忍就是了,何必和将死之人计较
,等人死了,一切也尘归尘土归土了。
她厚着脸皮就来求了。
可是苏莞这样说,相当于她要是让苏莞去了,就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周氏哪里敢再开这个口。
“她不去。”
正在这会儿,有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抬头看去,却见门口的遮挡风雪的帘子被掀开,李临抬脚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的正是石回信。
“若是舅母想让我走一趟,念在大舅和舅母以及我母亲的份上,我走一趟就是了,阿莞就不必了,她何德何能,让阿莞去给她低头。”
周氏脸色微变,很是尴尬:“是景元回来了。”
李临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凝了一瞬,然后才伸手解开身上的斗篷,苏莞起身要过去帮他。
“别碰了,外面下了雪,衣裳冷的很。”
说着他便将斗篷解了下来,挂在了一旁挂衣服的架子上,而后走过去在原来苏莞的位置上坐下,与周氏隔了一张案几。
苏莞招呼石回信:“表哥也坐吧。”
石回信点头,然后在边上一个椅子上坐下,苏莞让人上茶,然后也在边上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大冬日的很冷,院子里一直烧着炉子供着热水,这会儿说要上茶,
取了茶叶便能泡了,无需多久山雾和竹萃便将茶水送了上来,然后又退到一边。
李临喝了一盏茶,看了看周氏脸色苍白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我知舅母也是想让她走得安详一些,若是她心地善良,想临死前见见亲友,于情于理,我与阿莞走一趟也是可以。”
“但是她心思不纯,想法又歹毒可恨,先前她的种种行为,因着她病成这样,阿莞良善,不与她计较,已经是大度了,这个道理,舅母应该是明白的。”
周氏自然是知道的:“我自然是知晓的,可是……”
“阿莞嫁了我,时时为我着想,生怕我与舅家生分,故此便是石慧琴如此冒犯她,也没有计较,如此也就罢了,石慧琴病成这样,也不好计较,万一有个好歹,那便成了我们的错,日后舅母岂不是要记恨我们。”
“如此,我已经觉得对不起她,她真心对待我的亲戚,而我的亲戚却如此心思歹毒仇视她咒骂她,实在是不应该。”
“到了如今了,石慧琴要死了,还想欺辱她,舅母还要她忍气吞声将脸递上去给她石慧琴打,这是什么道理?”
“我都不曾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石
慧琴又是什么人?舅母你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