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爆米花,而且西瓜也还未到成熟的时节,不然这个吃瓜群众林朝当定了。
此刻见两人又在下棋,林朝当即跑到旁边距离最近的酒肆,买了一坛好酒,走到大槐树下坐着,开始观看两人下棋。
这几日林朝几乎每天都来,两个老者也不在意,依旧继续手谈。
这两人一个看上去六十岁上下,发须皆白。另一个五十来岁,却身材高大,长相魁梧,嗓门跟张飞有一拼。
又下了片刻后,身材高大的老者已经势若危局,章法便乱了起来,不经意间下错了一子,就想收回去,却被发须皆白的老者抓住了手。
“师弟,悔棋这个习惯可要不得。”
老者抚了抚雪白的胡子,开口笑道,脸上满是自得之色。
“哼,师兄何必如此得意,某方才只是下错了,难道不能收回!”魁梧老者却不甘道,“圣人尚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某只是无心之失。”
来了来了,要开喷了。
眼看即将到自己最喜闻乐见的撕逼环节,林朝顿时有了精神,当下忍不住打开酒坛,倒了一碗酒边看边喝。
“手谈之道,岂可与做人混为一谈,落子无悔,才是君子所为!”
白发老者却不认同魁梧老者的说法,出言反驳道。
“方才棋子还没有完全落到棋盘上,所以某算不得悔棋。”
魁梧老者争辩道。
“强词夺理,亦非君子所为。师弟这些年忙于案牍之间,学问却是落了下成。”白发老者笑道,“况且,你我相交近三十载,手谈过千局,你又赢过几次?”
见白发老者越说越得意,魁梧老者一气之下,将棋子扔到一旁。
“此小道耳,某不屑钻营。”
白发老者也不恼怒,笑着收拾棋盘,招呼道:“师弟,你我再来一局?”
“不来了。”
魁梧老者果断拒绝道,然后扭头看向了林朝。
“小郎君,某观你坛中之酒乃是上品,可否分给某一些?”
“额……老丈请!”
林朝又拿出了两个大碗,给这二人一人倒了一碗酒。
魁梧老者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又开口问道:“小郎君近来日日旁观我师兄弟二人手谈,却是为何?”
“某观二位老丈棋艺高超,心中仰慕,所以才每日旁观。”
林朝违心地恭维道。
毕竟,总不能说自己喜欢看二人撕逼吧。
“小郎君可不诚实啊!”白发老者也喝了一口,放下手中酒碗笑道,“某之棋艺,确实称得上当世一流。但某师弟的棋艺嘛……却是不入流。”
闻言,魁梧老者马上瞪了他一眼。
“师兄确实棋艺高超,但何故贬低某!”
“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某实话实说而已。”
“岂可如此……”
魁梧老者一时无言以对,不由得为之气结。
两人又聊了一会,从日常琐碎,聊到子经史籍,又扯到当今天下的状况,最后都摇头一叹。
沉默了一会,魁梧老者开口道:“师兄,眼下正值乱局,朝廷征辟你为博士,不如留在京城,与某守望相助。”
闻言,白发老者笑着摇头道:“子干莫要多言,某这一生无心功名,只求学问而已。况且某已年过六旬,来日不多矣,一心只想归居乡里,颐养天年。此次若不是听闻那荀慈明也会来京,某根本不会踏足京城半步。”
白发老者这句话说得寻常,但听在林朝耳中,无异于以及惊雷。
子干?
卢植,卢子干?
林朝开始打量起魁梧老者来,发现越看越像,心中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