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玉是真瘦了,腰是劲瘦的一圈,瞧着却更有力量了,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分明,肩膀更开阔,鼻梁高挺,睫毛长直,年轻又英俊,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可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谢琅玉从战场上下来,他剑上的血擦干净了,可身上还有一股被极力掩盖的肃杀气,眼神却是温和的,他扶了一把大谢氏,接着便叫谢嬷嬷扶着,安慰道:“母亲,没事了,我已经好好的回来了。”
大谢氏哭得站都站不稳,谢琅玉就低声安慰她,很有耐心地听着大谢氏发泄。
一行人就在刮着寒风的院子里定住了,大谢氏把这么多年的怨气,这么多年的不甘,都借着这口气,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了。
谢琅玉一直扶着她,安静地听着,适时地安慰她,谢氏连忙上来劝,明月也安慰大谢氏,好一会才叫她平息了。
一家人扶着哭得虚脱的大谢氏进了屋,屋外就只剩下谢琅玉和明月了。
明月拢着大氅,望着他笑,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谢琅玉的眼睛是红的,他看了一会明月,也笑了笑,轻声道:“长好高呀。”
明月像是被冷风刮了一下,就没忍住鼻子一酸,连忙垂下了脑袋。
谢琅玉靠近她,试探性地顺了一下她的后颈,接着就在院子里抱了一下她,很快就又克制了,只搂着她的肩膀,垂头看着她,低声道:“冷吗?”
明月摇了摇头,被他这样笼在怀里,鼻端是熟悉的气息,她低着头,在谢琅玉的肩上轻靠了一下。
屋里很快有人来寻,叫夫妻二人快些进去。
白日里真是一整日都没消停下来,先是催着谢琅玉换了舒适的衣裳,吃了席面,又去祠堂上香,这样忙完,大谢氏又有讲不完的话,一大家子坐在厅堂里闲话,她觉着谢琅玉瘦了,身上也添了许多的伤,吃了太多的苦……讲着讲着会忽然落泪,再也讲不下去,谢氏几人很快把话头撇过去,聊起了高兴的事,屋里很快便都是笑声了。
明月就忍不住偏头去看谢琅玉,她也没什么心情吃果子讲闲话,就细细地打量着他,他的轮廓深刻许多,脊背挺直,更瘦也更好看了,脖子侧边还有浅浅的疤痕,屋里的长辈在讲话,他多数时候安静地听着,长直的睫毛垂着,脸上带着笑,适时地抬头应声。
明月看着他这样,就忍不住把手轻轻搭在了谢琅玉的膝盖上,谢琅玉靠在椅背上,笑着跟谢知讲话,只是在桌下轻轻抓住了明月的手。
谢琅玉没怎么用力气,手指松松地拢着她,明月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屋里热热闹闹的,小孩哒哒哒地走来走去,明月悄悄地红了脸。
谢琅玉捏着她的指尖,偏头看她一眼,没忍住笑了笑。
到了年关跟前,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街上都没什么人了,许多铺面都关了,明月去码头接了老夫人,码头的风大,时不时还飘雪。
明月是不怕冷的,不拿手炉手脚都是热乎的,谢琅玉同她站的近,就在大氅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牵着手,两人都看着码头。
等了有半个时辰,明家的船这才靠岸了。
下人们忙着卸货,明月同谢琅玉一行人,随着二十来个丫鬟仆子,远远地站在码头边,老夫人一下船,眼睛也不厉害,又隔了这样远,偏偏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带着帷帽的明月。
明月就远远地看着,大船上下来一串人,老夫人,三舅舅,三舅母……忍不住也往那边走。
老夫人瘦瘦小小的,走在最前头,这一路颠簸,精神头瞧着却极好,叫一个老嬷嬷搀着,身后跟着几个仆人,在寒风凛冽的码头,她看着明月,瞧她的妇人发式,瞧她隆起的肚子,瞧她红润的脸颊,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跑起来,边喊道:“我的儿!月娘啊!”
明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