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越来越凉快, 下人们又上了甜汤来,明月给瑜姐儿盛了一碗,边听着他们讲话。
南北两边自古以来就不对付。江南出学子,科考往往压京城一头, 往年的状元郎, 一大半都是打江南出来的, 在朝堂中也隐隐成一股派系。而京城里产将才,也是天子脚下的缘由,每家都想沾沾兵权, 手里有兵,人都踏实一些。
自古文人都相轻, 文武也是互相瞧不上眼,此次李家大老爷升了首辅, 有意扶持江南派系, 特别是谢琅玉出来避暑, 打江南一下来了许多学子。
大人都还好,面上俱都客客气气的, 只要不是朝堂上的利益,旁的也懒得费力气计较。
这些少年郎却年轻气盛,明里暗里别苗头, 有几回动静闹得大, 明月都略有耳闻,私下打架大人们也只当不晓得的。
谢琅玉不干涉郑源的交友, 见他讲心里有数便不讲旁的, 也不在桌上讲些朝堂上的事情来败坏兴致, 只有些好奇道:“你们先前打架哪边赢了?”
不等郑源答话, 明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谢琅玉一眼, 给他夹了藕片,道:“打架是好事吗?赢了你还要褒奖一番不成?”
边上的人都笑起来,谢琅玉也笑,靠在椅背上道:“京城这群人,平日里不爱读书就罢了,总得有些地方比人强吧?”
一桌膳食吃了半个时辰,最后也没整清楚到底是哪边打赢了,郑源回了自个的院子了,还想带着瑜姐儿一道走,她还不愿意呢,讲今个要跟着爹爹娘亲睡。
瑜姐儿在京城的时候也是有自个的院子的,奶嬷嬷照看着,赵全福守着,院子里也都是细心人,明月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今个赵全福不在,这别院瑜姐儿也没待几回,到处都是生位处,明月就想把瑜姐儿留在自个屋里睡了,早早还叫人打理个碧纱橱出来。
等几人洗漱玩了,屋里的帘子都打下来了,冰车推着,桌上什么瓜果点心都没摆,瑜姐儿管不住嘴,闹了好几回积食了。
明月抱着瑜姐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现下天已经黑透了,案上点着蜡烛,谢琅玉拿了本三字经,等着要教瑜姐儿认字。
瑜姐儿爱漂亮,自个有一套小梳子小镜子,平日里装在腰间的小荷包里,现下就拿出来使了,上边镶着绿宝石,沉甸甸的捏在小手里,自个给自个梳头,还左右歪歪小脑袋,小身子扭来扭去的,就着烛火照镜子。
明月搂着她,忍着没笑出声,又抬起头,就见谢琅玉拿着书,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瞧着瑜姐儿,明月在两人的脸上瞧一圈,没忍住偷偷笑了笑,谢琅玉也抬眼看着她,两人对了个眼神,就都笑了。
瑜姐儿自个一个人照着镜子,含含糊糊不晓得嘟囔什么。
瑜姐儿梳了好一会,这才有心情认字了,她不是个有天赋的姑娘,一个字得认好几次,下次再见可能还是不认识。但是很听明月的话,明月把她一搂着,她翘着小脚也能听进去几句,但是难以专心。
明月虽抱着她,自个却捡了本游记打发时间,谢琅玉则揽了教书这个苦差事,他很有耐心,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瑜姐儿。
瑜姐儿没认几个字,就开始跟谢琅玉卖乖,扣着手,嘟囔这个,嘟囔那个,那么短的手指头,扣扣小胖手再扣扣小胖脚,就是不想认了。
谢琅玉任由她挠来挠去的,并不催促,等她这股闲劲儿过去了,也能专心认几个字了。
谢琅玉问道:“这个字念什么?”
这都是昨日学过的,一页十来个字问完,瑜姐儿认得大半,已算是不错了。
明月都有些惊讶了,抱着瑜姐儿道:“哎呀,瑜姐儿出息了……”
瑜姐儿还挺高兴的,又叫明月夸得有点害羞,翘着脚奶声奶气道:“明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