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盯着杨玉,方才两人之赋虽并列上优,但他不得不承认,《子虚赋》是略逊于《上林赋》的。
毕竟一个写于青年,另一个写于壮年,文风思想已臻至成熟。
此刻杨玉自信安然的样子,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遂铺开竹简,亦书写起来。
除此之外,另有几名宾客也在奋笔疾书,多半是存了搏一搏之心。时机特殊,少有人敢参与的情况下,即使事有不成,也能彰显他们的奋勇之心,说不定就能被梁王看在眼里。
略去这些投机之徒。
宾客们目光大多投注在杨玉与公孙诡身上,不时响起三三寥寥窃窃之语。
杨玉突然停笔,抬起头来。
他这异常的举动惹得众人齐齐一愣。
羊胜正盯着杨玉,猝不及防与后者目光对上,下意识移开,不敢与他对视。等反应过来,深觉奇耻大辱,羞恼不已,狠狠向杨玉瞪去。
公孙诡心有所感,转过头来,恰好看到杨玉眼中的鄙夷之色,脸色不由一沉。
杨玉冷笑,移开目光,只留给两人一个侧脸,高傲至极。
这让两人大怒,都感觉受到了轻视。
公孙诡面色阴沉似水,本就因写作不畅的心情,更加烦闷。杨玉嘴角的鄙夷,总让他隐隐觉得不妙。
杨玉却不再管众人,掷笔,合上竹简。
“吾已写完,请献于梁王。”
他托于掌中,递给婢女。
话语干脆,云淡风轻。
众人一愣,下意识看向滴漏,无不讶然,才过了半刻钟,离一个时辰还早的很。
中方先生竟写完了?
公孙诡心中一慌,笔顿时滑落,一行字体毁于一旦。他强忍着不去看杨玉,阴着脸拿起笔削,默默削去。等重新抓起笔,却发现怎么也握不稳,手在发抖。
婢女取过竹简,有些迟疑,在杨玉目光鼓励下走至梁王面前,跪伏下来,高高举过头顶。
梁王拿起竹简,格外看了一眼婢女,目光停留片刻。
杨玉收回目光,他已经给对方创造了机会,不然一身份卑微婢女,哪里有资格被梁王看在眼里。
有没有造化就看她自己了。
其本身长得不差,若能被梁王看上,从婢女升为姬妾,命运也许能翻天覆地。
如此也算自己利用对方后给了报酬。
梁王展开竹简,一看之下便是一怔,心神不觉被吸引进去。
良久,他才移开目光,望向杨玉,目光热切,急欲说什么,但注意到一脸好奇的众宾客后,不得不强忍了下来。
他将竹简递给茅兰,扫了公孙诡一眼,暗暗摇头。
茅兰接过,唱道:“《洛神赋》”
“后元七年,余过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