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马氏看到活着的苏芸娘从屋子里走出来,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昨天送出来的时候她可是亲自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人是没活路了,才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本意就是让苏家吃了哑巴亏,这还不算,苏家还有小女儿福娘没出嫁,就算是讹也要把福娘讹成自己的儿媳妇,姐姐死了,妹妹做续弦,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苏芸娘怎么没死?
计是唐家人定好的计,所以唐礼看到苏芸娘的时候,也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直站在人群前面的苏德言看得清楚明白,这会儿走了过来,到李斯忠面前一揖到地:“大人,先不说芸娘是怎么回来苏家的,这唐家人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说芸娘死了的呢?今儿唐家来了三四十口人是来做什么的?不见穿戴孝衣,更不见棺椁,也不见芸娘夫君唐家宝,这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李斯忠点头。
苏芸娘缓慢的走了几步到李斯忠面前,弯腰就要跪下,李斯忠赶紧伸出手虚扶一下:“免了!身体不好,坐下说话。”
李斯忠这么说,苏福娘立刻跑屋子里拿了椅子出来,郑月娥拿了薄被,从上到下给苏芸娘裹紧了,生怕受了寒风做病。
被这么照顾,苏芸娘眼圈就红了。
陈瑜出声:“芸娘,别让眼泪烫坏了眼睛,这管咋也是在月子里,好好说话,有眼泪也咽肚子里去!”
苏芸娘点了点头,当真就没掉下来眼泪,而是缓缓说道:“昨日一早,我害喜想要吃榆钱儿,就去树上摘了榆钱儿煮粥,结果还能等喝上一口就被唐翠云发现了,打翻了我手里的碗,端走了我锅里榆钱儿粥,还去唐马氏面前告状,说我糟蹋粮食。”
说到这里,苏芸娘显然是气息不稳了,深吸几口气后,才继续说:“婆婆唐马氏带着小姑子唐翠云和唐翠芬对我拳打脚踢,我护着腹中胎儿不敢反抗,她们打累了就去隔壁书房叫来了读书的夫君唐家宝,继续打我,我受不住这样的毒打想要逃走,他们把我吊在房梁上,唐翠云拿了椅子砸在我的肚子上,我血流如注,那个时候已经是天黑了,腹痛难忍的我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娘家门口,是福娘听到了动静,是兄嫂和我娘救了我,可怜我的孩子到底没保住,大人啊。”
苏芸娘说到这里,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跪倒在地,哽咽:“苏芸娘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由始至终,陈瑜等人和李老夫人都没有问苏芸娘到底经历了什么,这话一说出来,李老夫人哭的浑身直颤,人群里但凡受过婆家磋磨的媳妇儿都掉起来眼泪了。
有人受不了了,抓起来旁边的土坷垃冲着唐马氏就砸过去了:“丧尽天良的老妖婆!一口榆钱儿粥就险些要了两条命,打死她!”
有人抻头了,这些个妇女们哪里还能忍得住,臭鸡蛋、烂菜叶子和土坷垃雨点儿似的砸向了唐马氏。
唐马氏抱头鼠窜,躲到了唐礼身边。
唐礼怒吼:“芸娘说的是真的吗?”
唐马氏吓得一哆嗦就跪下了,唐礼上去一脚就踹在了唐马氏的脸上,给唐马氏踹的一个倒仰倒在地上痛呼。
唐礼转过头一脸悲痛:“芸娘啊。”
“公爹想要做好人吗?你昨儿就在家里堂屋坐着,他们虐打我一天到半夜,你敢说你没听到我呼救吗?就是左邻右舍,哪怕就都是你们唐家的人,他们也不都是聋子!”苏芸娘直接怼上了唐礼。
唐礼可不就是想要做好人咋的。
结果苏芸娘是一点儿也不给机会,唐礼张了张嘴:“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陈瑜气得浑身颤抖,站起来质问:“你没想到闹成这样?谁的主意大半夜把将死的芸娘送到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