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顿午膳, 陆漾撑得走不动道儿,蔫了吧唧扶着腰,嘴角挂着星点油沫子, 肚子微微鼓着,眼神嗔怪地瞅着‘始作俑者’。
“饱了?”
桃鸢问。
陆漾小脸一垮, 何止是饱了, 她伸出胳膊要桃鸢搭把手。
陆老夫人到了这年岁就喜欢看小辈间的逗趣拌嘴, 不用她说, 底下人前去准备消食茶,省得真撑坏陆家的凤凰蛋。
桃鸢尝到欺负人的滋味, 摸出帕子为她擦拭唇角沾染的油渍,陆漾满腹的委屈压了下去,脸上露出笑模样,很享受她的温柔体贴。
吃了大半桌燥热滋补物, 她脑门冒汗, 桃鸢道她年少身子骨结实, 几句话夸得陆小少主找不着北。
老夫人不忍看,似乎预见乖孙婚后被人死死拿捏的局面。
新婚的两人饭后边喝茶边陪长辈闲聊。
陆尽欢一脚踏进门:“祖母, 国师走了?”
道贞来去匆匆。
老夫人点头:“走了,一国国师哪是咱们留得住的?”倘在陆家再多待半日,宫里那位不定得急成什么模样。
陆家如今与李氏皇族初初建立成盟约互助关系,不宜生乱。
“走这么快?”尽欢嘀嘀咕咕:“好多事我还没问明白呢。”
“欢儿。”老夫人提点道:“见好就收。”
不周山道统千余年,得不周山山主、大周国师一句真言,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福分,人要惜福, 知足就是惜福。
陆尽欢懂了祖母意思, 眉间一扫颓唐笑着走过来, 看看陆漾,再看看气色上佳的‘妹媳’,料想两人新婚夜某事和谐。
她拿出一早备好的礼献上:“送你的,好好和阿漾过日子,陆家的少夫人从来都是能干的,别教外面那些人小瞧。”
‘能干’两字被她说得一语双关,陆老夫人面不改色,桃鸢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假装听不懂准皇后娘娘不正经地调侃:“我省得,多谢阿姐。”
她的辈分随陆漾,陆漾忍着羞臊拿眼横她的欢儿姐姐:“阿姐,你正经一些。”
“是我不正经么?”陆尽欢白眼她:“我和妹媳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小纯情。”
“小”字咬得极重。
陆漾长吸一口气,扭过头不搭理她,想了想凑到桃鸢耳边说悄悄话,边说边偷偷拿眼觑尽欢。
陆尽欢用脚趾头想都晓得她在说‘屁话’,借机轰走陆漾,和桃鸢说体己话。
刚娶到手的媳妇被人截胡,陆漾委屈巴巴守在门外,四婢捂嘴偷笑。
“你们笑什么?”
梅贞眼睛含笑:“在笑少主脾气太好,尽欢小姐那样闹您都不生气。”
“我还能生她多久的气呢?三月份她就要入主中宫,这一去,不仅是为她自己,还是为整个陆家。”
陆漾拍拍衣袖,说着唯有自己能听清的话:“让让她又怎么了。”
她相信阿姐会和鸢姐姐成为很好的朋友。
因为她二人性情看着大相径庭,其实却有相似之处。
一样的我行我素,一样的特立独行,不服输,不认命,敢和上苍争一争,斗一斗。
嫁人的第一天,桃鸢被未来的中宫之主灌了一耳朵的房中秘术。
陆尽欢混不吝,她竟也能和她聊得来。
腊月天京都常常伴随风雪,雪簌簌飘落浅薄一层,覆盖在银光粼粼的瓦片,天子之都,人来人往。
最肃穆庄严的要数绿瓦红墙的皇宫。
李谌在御书房接见道贞国师。
昨夜得知道贞前往陆家赴宴,他心一直没踏实下来,不周山信徒万千,他素来仰仗这位国师,若陆家得国师相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