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让下人把侄女送回家,才急急去婆母的院子:哪怕知道赵桐生气得毫无道理,作为继母,她也不能装作不知情。
说实话,赵桐除了娇气了点,并不是个别扭性子。只是小孩子嘛,若是没人心肝宝贝地安慰着,哭一会儿也就停了,要是有人一直添油加醋地夸大他们的委屈,那就没完没了了。
赵桐就是这个情况,原本哭得也快停了,看到宋茹过来问候她,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句“筠姐儿是不是生气了?”都说出口了,赵老太太却来了句:
“你这傻丫头,自己哭成这样了,还想着人家,却不想想,你哭着跑出来,可有人来安慰你?这会儿怕是都回家吃上饭了。”
然后赵桐又觉得委屈了,咬着牙不说话。
宋茹虽然没生育过孩子,却也看着三个侄子侄女长大,按理讲,对小孩子的闹脾气,她的接受度是挺高的。
只是,亲侄子侄女,和并无血缘关系、全靠名分确定义务的继子继女,还是不同的。最起码,此刻的宋茹,看到赵桐因着考得不好而闹这么一出,并没有什么心疼的意味。
她深吸了口气,放柔声音哄道:
“夫子和筠姐儿一直担心你呢,只是听说你不想再上课了,又怕你见到她们会不开心。这才没过来。你若是愿意,明个儿去找她好不好?你们一起玩。”
“合该她来找桐姐儿道歉的,若不是因着她,我孙女也不至于闹着找夫子,如今可好,倒是替人做了嫁衣,”
得了,宋茹心知自己是没办法解决婆母和继女的问题了,一个还小不懂事,一个有意拱火,她真要和她们讲道理,那才是送菜去了。
宋茹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退一步比咄咄逼人更有效果,尤其是,赵雁林并非愚孝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自家亲娘得罪夫子,媳妇却忍着委屈去安抚,怕是这心,不偏也得偏个三五天了。
一次的三五天不算什么,隔三差五让他看看老娘是怎么折腾,妻子是怎么为他考虑,他真能一点都不在乎?
此时的不争,才是争。
因此,宋茹好声好气地哄了这祖孙俩几句后,就准备去卢夫子那里看看,还让翠枝去开她的库房,从嫁妆里挑出几匹好布,准备拿着去给卢夫子做赔礼。
碧桃是和宋茹共历过生死的丫鬟,说话也就更随意些,此时不解地问:
“大娘子何不开了家里的库房,挑几匹更好的料子?”
“家里的库房,那是老太太管着的,她对卢夫子有嫌隙,我又怎么好擅自做主呢。而且……”
宋茹压低声音继续说:
“这歉,是代表我道的,作为家里唯二在家的主人家,我没及时给夫子撑腰,这就是我的不是了。至于老太太的过错,就让她的好儿子回来解决吧。”
卢夫子不是个爱迁怒的性子,虽然对赵家这一出又一次的质疑有些厌烦,却对宋茹没有不满,说到底,她有那么个看着慈祥实则难缠的婆婆,到底是比自己还更不容易些。
两个人客客气气地坐了一会,无非就是一个道歉一个说不是你的错,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宋茹自觉该做的做完了,就告辞离开,去厨房查看晚食了。
赵雁林回来,正想歇歇喘口气,就被告知了这么一个大雷。宋茹倒是没有添油加醋,越是和老太太不对付,就越不能在自己身上出了差子,她力求客观公正地描述了学堂发生的事。
哪怕是没有添油加醋,赵雁林听完了也知道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就是结仇了: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呢,怎么就你家的高贵些,考不好了却去怪别人学得太好?
他安抚了宋茹几句,承诺明日就去宋家解释,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匆匆去找卢夫子道歉。
对着宋茹,卢夫子还好声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