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垫脚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又拍了拍二哥的肩膀,鼓励道:
“哥哥们,你看人家这字写得多好,多受追捧,不然你们也学一学?”
宋念的字,很难说有什么艺术造诣,一个是读书的时候条件有限,另一个是为了考科举,他已经拼尽全力,因此只把馆阁体练好了,
到宋策宋箴这里嘛,情况就好不少了。
如果说宋家祖父是第一代,为养家糊口而奔波;宋念就是第二代,通过题海战术勤学苦练去提升家族阶级;宋策他们,则是第三代,已经可以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了。
宋筠作为一个社会对她的文化水平没太高要求的古代女孩,都有珍贵的字帖拿来练字,虽然是侥幸所得吧。
那么,宋策和宋箴,要顶门立户,要继续科举入仕巩固家族地位,自然也有宋念特意给他们寻来的字帖。
不过,那些字帖,肯定是不能和大儒相比的。
宋念半是可惜半是向往地对儿女们说:
“只可惜你们生得太晚,无缘得见裴公。而我读书的时候,裴公虽然在世,我却没机会去拜见,连他一副亲笔墨宝都不曾见过。
如今见到他的字刻印的文章,多看看也好。等回了城,我想办法去淘换一下,看能不能买到裴公的字帖,复刻版也好,虽失了几分神韵,字的框架结构还是值得细细品味的。”
祁沣点头,等宋念说完才补充道:
“我知道哪里有卖的复刻版的,到时候带你去。
而且,你虽然无缘见到裴公,却和他曾孙是同年啊,也是种缘分了。”
宋念还真没注意这方面。
其实无论是乡试、府试、会试、殿试,大家总忍不住多打探一下竞争对手的情况,从家世到之前的成绩,再到流传出来的诗词文赋,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分析。
但乡试和府试的时候,宋念打听一下还有些用处,毕竟那时候他也属于佼佼者了,有信心上榜,就会奢望考到前几名,甚至第一名。
但会试殿试的时候,宋念却半点都没打听。
打听什么?打听人家家学渊源世代为官?还是打听人家三岁可做诗六岁可写文?
这不是制造焦虑情绪嘛。
所以,宋念考都考完了,都没关注其他贡生的情况,只除了一个,那就是会元。
恰恰好,会元就姓裴,还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姓氏对得上,年龄二十上下,就连长相都是相貌轩昂,也对得上裴公一向被人称道的美姿容。
所以……
宋念望向祁沣:
“是会元吗?”
祁沣点头。
宋念的心,瞬间像是嚼了百八十个柠檬,酸透了。
长得好、家世好、学问好、顺风顺水。
宋筠看亲爹的酸唧唧表情,都忍不住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啊。
宋念、赵雁林、王琦三人,也属于人生赢家了,多的是七老八十还考不中的,比如那位晕倒在号房差点被火烧死的倒霉老爷子。
但此时得知同年里还有这样一位碾压级别的人生赢家,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聊这些事儿了,欣赏完门口的碑文,一行人这才踏入牡丹园。
须是牡丹花盛发,满城方始乐无涯。
被称为国色天香的牡丹,的确有它被推崇的理由。
在这样大朵的、层层叠叠、花瓣如丝绸般绵密的花丛之中,你很容易在这样的花团锦簇香云缭绕之中失了神。
宋筠就是这样,她其实不认识什么牡丹四贵,姚黄魏紫豆绿,更不认识墨撒金、白雪塔、铜雀春、首案红,但不认识或许更好。
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