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跌势,但他控制不了身体的姿态,屁股在竹梯上一撞,斜着往城下的白烟中落去。
他知道城下满是石头,脑袋摔上去死路一条,只能拼命的把一只脚往下伸出。
不等他调整,脚已经触地,他感觉踩到了一处凸起的东西,接着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摔在一个伤兵的手臂上,腰上则被一个硬物顶住。
他头晕脑胀,但还知道此时未离开险地,连忙要站起来,脚下一阵剧痛传来,腰上好一些,但也十分疼痛,小娃子痛呼一声,额头上痛得满是冷汗,连忙放弃了起身的想法,用手往城外的方向爬去。
旁边又几声爆响,惊慌的叫声在城下蔓延,小娃子转头看了一眼,正好有两个红衣的身影从城头跳下,重重的摔进城下的白烟之中。
他知道这一波没戏了,此时左脚脚踝越来越痛,他忍痛爬了一段,前面响起一阵铜锣声,八老爷已经下令撤退了。
无数流寇逃命似的远离城墙,城下的伤员也各自想法离开,有人一瘸一拐的在他身边跑过,没有人理会趴着的小娃子。
小娃子咬咬牙,从鼻孔中闷哼一声,往黄旗的方向爬去。
……
满头汗水的庞雨站在垛口上,看到城外的敌人如潮水一样退去,才转身靠在城垛上缓缓坐下,这段狭窄的城墙上摆了数十具尸体,血流了满地,他几乎是坐在血水之中。
城头上准备的东西几乎都投光了,他也没想到火雷用得那么快,昨晚的火攻之后,很多社兵怕火雷被引爆,将很大部分送入了城楼,要是多备一些在草厂中,就不至于被流寇攻上城墙。
满身铁甲的徐愣子扶着对面的女墙,也在呼呼的喘气。那些铁匠没有经验,一味的要多加铁料,甲片密集的穿在一起,最后重量超标,四件都在六十斤左右,承重的部位都在肩膀,内衬缝制就更差了,有一件的右臂抬不起来,只能用长矛。其他精细一些的附件也没做出来,颈项、小腿、脚背、手掌、面孔都缺乏防护。
但就是这几件粗制滥造的铁甲,让两侧的三个甲兵发挥了中流砥柱一样的作用,对付那些没有铠甲的流寇时,立刻逆转了形势,他们附近的壮班有了心理依靠,打起来更加底气十足。
“要多造你姥姥的铁甲。”庞雨骂完站起身来,“叫城下的人赶紧送石块器械来。”
一名快手连忙,城内一片喧哗,庞雨在女墙处往里面一看,街上乱成一团。
庞雨怒喝道,“干些啥呢,城又没破。”
城根街上一个快手仰头道,“方才说城破了,城里全乱了,班头你快去城里走一遍安定人心,窦家桥都有好几个女人跳塘了。”
“什么?”庞雨擦着额头汗水惊讶的问道,“跳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