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煮一锅稀饭。
“不能多煮点咋地。”
“今天又赚不到力钱,吃那么多干啥。”媳妇冷着脸,但还是伸手多抓了十多粒米,想想又放回了几粒,才把剩下的放进锅里。
媳妇挺着肚子拉过竹凳,有点吃力的坐下准备点火,但把火绒拿出一看有点湿了,只得拉开衣领捂了一下,取出后开始打火,几次都没成功。
她停下歇息一会,继续说道,“就看着这两月货多,不去搬东西冬天吃啥哩,眼看老二就要生了。”
“作孽哟。”唐二栓又说了一句,头弓着久了有点酸,他又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
此时一个声音在外边响起,“官府逮拿流寇谍探,所有人不得出门,违者送官问罪!尚有王殆在逃,有举报其下落者赏银二十两,这人不就擒,所有人不得外出,不得去码头生计…”
声音反反复复的喊着,不知是第一次过来了,唐二栓看到过那个人,举着一个喇叭模样的东西,到处走来走去的喊。
媳妇听完低声道,“当家的你知道师叔在哪不。”
“知道,方才出去弄那顶棚,见他窜到周勇家去了。”唐二栓把嘴巴往左边咧了一下,示意师叔就在附近,周勇家就跟唐家隔了两户,唯一比唐家好的地方,就是多捡到一张烂书桌,修补之后放在窝棚里面搁置物件,显得高了一个档次。
媳妇踩着水,探头探脑的过来低声道,“那你咋不去举报,二十两银子哩,够在东门外边买个小房子了。”
唐二栓把头往后移开一点,眼前的媳妇两眼放光,“妇道人家懂个屁,咱们是拜过罗教老祖的,这叫那啥不义,我跟你说…”
突然一阵喧闹,周家那边有人在雨中追打,片刻后一声惨叫又归于平静,接着外边一通脚步,几个当兵的往那边去了,两人狐疑的互相张望着。
外边那声音再次响起,“王殆落网,周勇逮拿有功,赏银二十两!”
媳妇呀一声叫,朝着唐二栓一阵乱拍,口中哭骂道,“叫你不去,让人家得了,咱家的房子让周家住了,你这没出息的…”
“你别打,被子湿了!”
“被子被子,二十两银子买多少被子了,你赔我,呜…”
媳妇停下手来,蹲在地上捂脸大哭。
唐二栓满脸难堪,皱眉挤鼻半晌之后,突然肯定的道,“那周勇出卖师父,以后人人指他脊梁骨,在码头都呆不住了,他划得来啥了,不信你看着吧。”
……
“周大哥赏一根签吧。”唐二栓腆着笑脸,对桌子后面的周勇讨好的道。
他身后还排着许多挑夫,都是在等着拿干活的竹签。
周勇抬头看了一眼,把一根竹签拿在手中把玩,唐二栓只能点头哈腰的候着。
唐二栓是从桐城的练潭镇来的,到了怀宁就跟着老乡入了漕帮,这一伙就是安庆码头最大的帮派,腰上捆着红绳,有什么活计都是他们先做,其他小帮派都只能往后排。
唐二栓按漕帮规矩拜了老大当师父,老二就是师叔。他只觉得入对了行,自己那个师父在码头上就是老爷一样的存在,哪个帮派都不敢招惹,沿河的商家也认得他,有大宗货物都找师父。唐二栓有力气能吃苦,在码头上每天除了能养活一家子,估摸着一年还能存上三五两银子,比在老家种田强。所以唐二栓很听师父的话,平日跟其他小帮派斗殴,招呼一声他也跟着去,左右都是要赢的。尽管他尽心尽力,但师父由于徒弟太多,也不太记得他名字。
短短两三天之间,码头上已经改朝换代。先是晚上突然被一群丘八围了,数不清有多少人,只听说是牙行的头子曹掌柜被杀了,凶手可能就是师父和师叔。
当天晚上,神威无敌的师父就丢了命,附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