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看也没看那边,“全拆了重修。”
刘若谷眼皮不停的跳,好半晌才稳住,“大人……那可是大中街上的三层木楼,这,这。”
“全部拆了修,我一会画一个大堂的图给你,你去找那个大师计成来修,总体是三进,二进存货存银,三进住人,一进做开阔些,里面要修成园林一样,让计成想办法。外边这临街的门市只修两层,二楼作贵宾室和你们的公房,最重要的是大堂,大堂一定要大,很磅礴大气的那种大,所有的柱子都给我包上金箔,地板都用大理石,家具用最好的木料,最好的碗碟灯具,送茶的婢女统一着装,都要穿得比秦淮河的姐儿好,说话和动作都要练过的,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什么感觉。”庞雨突然有点兴奋,把右手悬在空中,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奢华,对,奢华,不但是最奢华的钱庄,更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奢华。”
刘若谷的眼皮不跳了,嘴巴张开好久才合起来,此时的庞雨仰着头,手还举在面前,仿佛那豪华大堂已经就在眼前,统一着装的婢女正在把官窑的茶杯送到他手中。
“你暂时就留在南京筹办银庄,记住让何仙崖办一件事,报纸上每期都请不同的人来参观银庄进度,花钱请那些文采好的来,写一下他们的震惊,每一期都必须写,让大家都对大江银庄有个期待。现在大江银庄就算试营业,等那大楼修好,开业那天一定要万众瞩目,我还要找一个最有名望的人来剪彩,到那时大江银庄才算真的开张。”
“大人的话实在发小人所未想,但,但这样得花多少银子?”
庞雨仍陶醉了片刻,才把手放下来看着刘若谷,“刚才说了,不要怕花银子,他们不是存了七万两银子,我先拆借四万两出来,年息一钱五分,就用于这新的银庄修建。”
刘若谷两腿有点发软,他没想到修银庄的钱,还能从银庄的存银里面贷出来。以前的银子大部分是庞雨自有,后来是从各县借来的预征银,只是放在银庄里面,账目上并不算银庄的,码头上有一些船埠头少量存银,除此就只有士兵的军饷算是存银,现在庞雨从银庄一借就是几万,明年就要给银庄六千两银子,对刘若谷这银庄掌柜来说应该是好事,但他又不敢问庞雨要抵押,到时庞雨一句没银子,银庄这烂摊子他就不知如何收尾。
“属下就怕届时各家万一要取银子……”
庞雨嘿嘿笑道,“所以大堂一定要奢华富贵,让别人一看这大堂,就认为这大江银庄不缺钱,绝不会拖欠任何人的银子,只要没有担忧,他们不会取的,存银只会越来越多。”
刘若谷皱眉想了想道,“倒也确实如大人所言,只是小人以前在那吴家银庄,存银的不多,皆因不给利钱,放出去挣利钱的银子都是吴家自己的,没像这般反而是自己借出来给人利钱,属下只是担心,那些利钱本金,最终是要还的。”
庞雨舒一口气道,“能借到银子是好事,越多越好。还的方法多的是,若谷你自己千万不要为利钱担忧,否则会在不经意间让客人信心动摇,你只要相信本官即可。”
刘若谷应了一声,虽然他没有完全放心,但庞雨这一年多的离奇经历多少能给他信心,谁能想到前年的一个傻子皂隶,今年能在南京开出这么大的银庄来。
此时庞雨突然从窗前退了一步,踮着脚看向外边,刘若谷马上转头去看。
“是阮大铖来了。”
刘若谷从窗叶缝里也看到了阮大铖,刚刚下了马车,后面还有家仆抬着大箱子。
“看样子是来存银的,那大人要不要见他?”
庞雨犹豫了一下,阮大铖在南京颇为高调,到处吹嘘桐城破寇有他的大功,又时常召集朋党谈兵论剑,虽然他一直想和复社缓和关系,但复社对他的反感日甚一日,而目前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