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来自戚大帅兵书,亦有小人略作增改之处。”庞雨都是泛泛而谈,这位桐城乡党若是边才起用,那应该是用于有战事的地方,因为异地任官的规定,是绝不会在南直隶当官的,那剩下的就是九边或涉及平寇的几个省份,目前的价值有限。
但守备营要扩张势力范围,也需要在外地建立官场联系,方孔炤虽城府很深,但总归是熟识,也是不错的交易对手,庞雨想想后还是道,“方先生若是有领兵的一日,在下可以派人帮忙操练士卒,若是需要武备,守备营的工坊里面也可以提供,方先生给个成本价即可。”
方孔诏露出微笑,“若有那一日,老夫自然也有回报。”
庞雨也不难堪,他与方孔炤在民乱时就当面讨价还价多次,反而是最好谈交易的,当下也回道,“在下一贯坚持公平交易,只要方先生的回报足够,在下可以亲自带兵助阵,大家都是桐城乡党,互相策应是应有之意。”
方孔炤双眼微眯,向着庞雨温和的点点头。
……
南京上新河码头,成群的挑夫合力抬着巨大的木材,身上的肌肉紧绷出纹理,喊着号子艰难的攀登码头的石阶,周围的行人纷纷避让,还有些外地来客在饶有兴趣的围观。
岸上江安竹木店二楼,周月如站在临江的窗前,密集的桅杆在窗外晃动,码头上人声鼎沸,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并不让人舒服,但周月如却很平静,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环境。
“这里如此吵闹,周姑娘可还住得惯”
周月如转头看着庞雨,“奴家没觉得吵闹,反倒觉得清净。这乱世之中能有这个安身之处,还要谢过东家。”
庞雨失笑道,“这里如何能称清净。”
周月如指指窗外,“这南京附近,就徽滩的西人最多,不时听些乡音总是觉得心安。”
庞雨往外边看了看,街上络绎不绝的经过竹木,竹木也是江上重要的大宗商品,上新河的这一段叫徽滩,是专门的竹木码头,是木材的集散地。
“这徽滩不是徽州人开的,怎会西人却多”
“贩木的商帮里面就有西帮。”
“原来如此。”庞雨摸摸鼻子道,“可知道是谁举告你是西人的”
周月如嘴角动了一下,挤出一点尴尬的笑容后摇摇头,屋中一阵沉默。
过好好一会后,周月如轻轻道,“跟流寇比起来,百顺堂里人人都是善人,奴家能说几句话的,也就这些人了,查出来又有什么味道。”
庞雨嗯了一声,周月如口音并不重,她是西人的事情只有安庆来的人知道,去年紫微星和混十万进犯滁州,南京便开始戒严,江浦那边抓到奸细,说已经有上千流寇的探子过江,南京城内到处清查西人,不知谁去江宁县衙举告。当时庞雨内外交困,县衙自然敢跑去百顺堂刁难,最后还是刘若谷送了些银子,才没把周月如抓起来。但城里是住不得了,刘若谷只得把周月如调到竹木店,这里处于城外,人口流动频繁,倒没有查得那么严。
“现在你可以入城去住,江宁县不会再来查。”
“不必了,免得又给大人添麻烦。”周月如看看庞雨笑道,“大人在宿松大捷,定然夺了银子,往日奴家担惊受怕,唯恐银庄的银子还不出来,到时连这安身之处也没了,这些时日才放下心来。”
“银庄的银子还是要继续借的,还会借得更多。”
周月如心头一惊,还不等她发问,庞雨又继续道,“以前周姑娘担心,是因为在下是空手拆借,这次咱们换个法子,以前是空手借来,现在按照县衙预收银一般,有抵押物的,银庄的账面上还能赚钱。”
“这次又要拆借多少”
“比银庄的存银还多。”
周月如惊讶的道,“怎会比存银还多”
庞雨把手撑在窗户上,盯着上新河的河道,“必定会比存银多,当然还需要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