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陛下叫到他,他抬起头来,只觉前方矮榻上坐着两位光彩照人的美人,令人神智都恍惚起来。
傅平安也把眼前这人认出来了。
榛苓宴过去久了,傅平安原本早就忘了,但眼下看见,还是有些厌烦。
不过如今她所厌烦的也不一定是王奉勉,更有可能是王家。
但就在这时,洛琼花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
今日整个晚上,洛琼花都若即若离的,便是距离稍近些,对方都要拉远点,令傅平安颇有些心浮气躁,眼下见对方拉了自己一下,心中顿时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是叫……什么来着?”
“臣王、王奉勉。”
傅平安皱起眉头:“你是个结巴?”
如今朝中做官,也很看身体素质,若有些身体残缺或不便,是不能为官的。
王奉勉吓得忙说:“不是,不是,臣不是结巴。”
傅平安故作不高兴道:“朕听得清,不用说那么多遍。”
洛琼花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傅平安趁机伸出手去,在矮桌之下将她的手捉住了。
洛琼花的手顿时捏成了拳头,耳廓微红,低下头来。
她望向两人交握的手,广袖长袍遮住了手与手臂,旁人应该是看不到的。
但是帐中灯火通明,几步开外便坐着重臣,洛琼花还是在刹那感受到了某种慌乱,于是浑身僵硬,不敢动作。
然后她听见傅平安说:“嗯,赋写得不错,可在此道更精进些,退下吧。”
洛琼花心中一顿,顿时猜到,傅平安先前那些话,可能只是在故意吓人而已。
她抬眼瞥向傅平安,却见傅平安也正看着她,嘴角隐隐噙着一抹笑。
洛琼花飞快瞪了她一眼,然后用力将手抽了出来。
手掌在袖中蜷紧。
手心汗津津的。
这一瞪收得太快,在傅平安看来,更像是娇嗔的一瞥,像是落向湖中的一片落叶,顿时激起一圈涟漪,悠悠荡开了。
心情又好了。
望着下一个接见的人,傅平安爽快道:“你的名字很好听,赏。”
……
宴席结束,作为唯一没有接到赏的人,王奉勉甚感迷茫。
陛下不是夸了他么?
怎么又没赏?
偏生杜冲还过来讨嫌:“唉,你看这宫中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支笔是亳州的吧,太漂亮了。”
王奉勉黑着脸,远远看见陈宴,顿时又觉得气顺了。
陈宴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陛下打了五十杖之后,又被贬官,从京兆尹被贬为了郎卫,直接就成了个普通侍卫。
和她比起来,自己还是强多了。
这般想着,他便走到陈宴跟前,笑道:“陈将军辛苦了,那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站岗呢。”
陈宴斜睨着他:“你刚从主帐里出来?我看所有人都得了赏,你怎么没有?”
王奉勉:“……”
明明自己是来嘲笑她的,为什么反而被她嘲笑了?
气得王奉勉都顾不上装模作样,提高声音道:“你你你区区一个郎卫,在本官面前怎么能不说敬语?”
陈宴表情诡异:“你面圣,没被骂么?”
杜冲跳出来:“你怎么知道的,陛下开始以为他是个结巴,表情不太好看,陈将军不愧是从前陛下近臣,真是太了解陛下了。”
陈宴牵动嘴角:“是挺像结巴。”
王奉勉气得头脑发热:“总比你在外面吹冷风强,还天子近臣,那也是从前的事了!”
陈宴表情一冷,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正当王奉勉面露得意,边上有人道:“这算不算寻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