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猜测真的成立,那么朱祁恒真是算计得清清楚楚,把所有阻拦他收拢滇南的势力一起送走。
沐氏灭门的受害者比辽东王一案要多许多,其中还包括了滇南一系数量不少的亲兵,惨死者人数超过四千!
这只妖邪的波及范围越来越大了,皇室的不断拖延给了它壮大的机会,缪宣不知道它的下一次寻仇会造成多少伤亡,也许还是杀死千余人,亦或达成某种质变,不杀个成千上万人不罢休。
下一次就是安乐王了……
朱祁恒留着安乐王为的就是这一天吧,但以安乐王满门上下的资质,绝不可能满足那只妖邪,它会带走多少附属牺牲品呢?
缪宣只觉得不能再拖了,他必须立即回京,早日看清楚妖邪的真面目,那个让人失去反抗力的技能也需要想出应对方法,否则整个京畿都有可能沦为皇室的陪葬。
“督卫。”沐凤阳不知何时完成了祭拜,他阔步走到缪宣的身边,一身黑色的丧服在风中晃荡,“我们走吧。”
缪宣望向这一夜间脱胎换骨的青年,他的眉眼间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骄傲飞扬。
自从上一次爆发之后,沐凤阳的功力又精进了,也许《赤阳火谱》就是诞生于激烈情绪中的功法,沐凤阳所有的迷惘和瓶颈在那个雨夜尽数消散,只剩下强烈的决心。
缪宣颔首:“好,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了这如诗如画的墓园,随着小道下山,终于汇入了滇南云境城的街道,高层的剧烈变动似乎并没有给底层市井带来太多的影响,挑夫走卒们还是与往常一样,不管头顶的是那位天王老子,所有人都得照旧生活。
滇南王的葬礼隆重,云境内全城挂白,这半个月还不到,白布就被拉扯得零零碎碎,甚至抓到好几起盗窃葬仪的案件。
沐凤阳望着重新热闹起来的街道,面露讥讽:“我的父兄尽职尽责,庇佑滇南数十年,此地官员也好,边境兵士也罢,就连这滇南的百姓都忘了他们的功绩!”
缪宣:“……”
缪宣不知道如何回答,所有忠于滇南一系的官员亲兵也尽数遇害,剩下的都是无法得到滇南王恩惠的普通军士,对他们而言,未来的顶头上司当然更重要。
至于百姓……
即便在滇南府最繁华的云境城内,还有八成百姓是贫民,与大昭各地的平均线堪堪对齐。
滇南气候暖湿,盛产水稻粮米,因此这里的税收也是极其苛刻的,不仅如此,为了豢养亲兵和壮大边防,滇南王在盘剥上从未留手,他倒是也有底线,但那只限于滇南地区的总人口不出现大变动,至于底层百姓的生活如何,这位藩王其实并不太在乎。
不论有多少军功,你怎么能苛责一群朝不保夕、卖儿鬻女的穷苦人去铭记上位者所谓的功绩呢?
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快要活不下去了,累日的饥饿带来了必然的疾病和早亡,他们的精力都无法支持思考这项昂贵的活动,只能像遍地的野草一般,只为了生存而舍命挣扎。
这样的情况并不止于滇南,中原地区的每一块土地都在上演着类似的情景,二十年来,缪宣走过的土地愈广,斩杀的妖邪愈多,就愈是感到绝望。
他确实在不停地斩杀妖邪,也不停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但在这个庞大的王朝前,这一切都是杯水车薪,只割去表皮上的脓包,是无法治愈骨髓中的恶病的。
比起滇南,辽东的情况要好了太多太多,戚燕衡的雄心壮志里包括了他治下的黎民,因此即便辽东气候苦寒,却很少会出现饿死冻死的情况。
也正是因此,缪宣愿意为幽蓟台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不仅是因为兰戚两家的老交情。
其实这些糟糕的弊病并不是没有人能看到,朝堂上位高权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