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把凌燃的长短处摸明白了,唯一的不能预判的,就是对方在赛场上的爆发力了。
赛场之上,瞬息万变,鹿死谁手,犹然未定。
竹下俊拍了拍阿德里安的肩,“明天要加油啊!”
阿德里安用力点了点头。
他一定要在明天的自由滑上把差距追回来!最起码,不能输给凌太多!
凌燃还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惦记着。
但知不知道,都不影响他在比赛的前一天继续练习。
出于体力保存的考虑,他只完成了平时规定的训练,并没有加训。
看得薛林远老怀欣慰,“明天自由滑,不用这么辛苦。我们早点回去睡一觉,明天轻轻松松地去参加比赛。”
凌燃接过水猛灌一口,胡乱擦擦脸,“好。”
他们从训练室往回走,凌燃冲过澡就躺到床上,规规矩矩地盖着被子,双手乖巧地搁在身体两边。
可薛林远却是迟迟没睡,时不时还发出细微窸窣声。
凌燃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但见薛林远半天了还不睡,就半坐起身,结果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正蹲在行李箱边在忙活什么。
“薛教?”他嗓音都带着困意。
对方动作一僵,扭头嘿嘿笑了下,“你先睡你先睡,我就是再检查一下考斯腾。”
薛林远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出来了,眼睛却还是睁得大大的。
他絮絮叨叨地低语,“这两套考斯腾都是阿尔贝托才送来的,我怕他着急赶工,做得着急,到时候水钻什么的掉到冰上,那不是坏了大事吗!”
按照规定,考斯腾上的饰物掉到冰上,是要被扣掉一定的分数。
昏暗的夜灯将薛林远的轮廓照得模糊且温暖,凌燃弯了弯唇,窝回床里,也不再多劝。
他知道薛林远其实是有点紧张,检查考斯腾什么的,不过是缓解紧张的一种习惯。
其实也很好理解。
短节目自己拿到了第一,但自由滑历来都是很容易被人反超的重头戏。
自己的体能又是暂时难以补全的弱项。
薛林远是焦虑。
或者说,兴奋又焦虑。
兴奋他们离冠军只差一步。
又怕他会在咫尺之遥再次与金牌失之交臂。
其实凌燃自己也多少有点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上一次的f国站,他可是就拿了一个亚军。
又是一个亚军。
在他已经在华国站拿到冠军,以为自己终于打破诅咒的前提下,这个亚军简直就像是来自命运的嘲讽和恶意。
换了个心智不坚定的,说不定都要被打击得彻底失去信心。
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冠军的命。
凌燃起初也很低落。
可他前世已经拿到过那么多亚军,都还能坚持站在冰场上,一次次对冠军发起冲锋。凭的,就是心底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他不想认命,他觉得他可以。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拿到金牌。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站到了挚爱的冰面上,将自己燃烧成信仰,豁出一切去追逐遥不可及的冠军梦。
对节目的完全掌握,就是他追逐的底气与自信。
纷纷扰扰的思绪在脑海里纠缠成乱麻,凌燃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呼吸都变得匀长。
薛林远好不容易检查完,腿蹲麻了,眼睛也花了,才勉强放心地走到凌燃床边。
他看了凌燃一会儿,伸手替少年掖了掖被角,才坐回自己床上,长出一口气。
明天一定要加油啊,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