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拿起毛巾,一点一点仔细地擦拭冷默苍白的面颊。对方生病的样子十分虚弱,嘴唇毫无血色,但还是好看。漂亮、脆弱、无害,像森林深处蹁飞的玉蝶。
柯游端详着这张脸,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保护欲。
仿佛为对方做什么都可以。
柯游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这瞬间在外人看来有多痴迷。
“你干什么!”阎凉倏地打掉他的手,像是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有些失控,又压抑声调说:“已经证明这种方法没用了,你不用再给他敷湿毛巾。”
柯游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请问阎先生能想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两人对视,目光间好像有花火在噼里啪啦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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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接到电话陈和光就想回去给冷默送药,但李吉石不允许,说是为他的生命安全考虑,还把门给反锁了。
他躺在船上隔间的上下铺硬板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一会觉得自己蠢,为什么要把整只医药箱都带走?他应该留下一些常备药物的。
一会又后悔,后悔上了这条船。
从小陈和光就被家庭教育“医者仁心”。非典肆虐期间,他荨麻疹独自在家无人照顾,而父母却还奋战疫情前线。当时他不理解甚至心怀怨气,后来长大成为医生后他也变成了这种人,忙忙碌碌二十个小时连轴不回家。
他明白做医生这行,就是要有舍己为人、奉献的精神。
但这一刻,陈和光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了怀疑。
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放任他爱的人高烧无治值得吗?
要是冷默出了什么意外……他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想通以后,陈和光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翻出安全锤开始砸门:“有人吗?李导?放我出去……”
砸了没两下,就有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开门说:“陈医生,木屋有人过来了。”
陈和光怔然,下意识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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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
“让一让。”顾柏山端着面条走过来。
阎凉说:“你自己吃吧,他现在已经烧晕过去了没有意识。”
胥雨星紧张道:“现在默默情况这么严重吗?”
阎凉沉默地点头。
他昨晚就联系过导演了。
但李吉石说现在风暴太严重,无法派工作人员过来送药,让他们再等一等。
顾柏山低头看了眼鸡蛋羹,又看了看缩在睡袋里昏迷不醒的冷默,忽然放下碗,解开腰间的围裙说:“既然他们不过来,我过去。”
“你疯了?”胥雨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现在外面风这么大……”
连树都能吹倒,更更别说人了。
半睡半醒间的路元青闻言打了个激灵,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顾哥,你别冲动啊!”
顾柏山昨晚一夜没睡,想了一整夜。从小到大,人人都说他是灾星,只要靠近他就会倒霉。现在节目遭遇台风,冷默半夜发烧,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这不是冲不冲动的问题,再这么烧下去,冷默身体很有可能承受不住。”顾柏山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阎凉看向他说:“你说得对,两个人更有照应,我跟你一起去。”
柯游咬了咬牙,“我也去!”
“你就不必了,两个人足够。再加上你只会是拖累而已。”阎凉淡淡道。
柯游一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穿上雨衣走出木屋。
胥雨星也怔住了。
在这种危机时刻,他才发现自己对冷默的感情有多浅薄。换做他,大概率是没有勇气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