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 太医署的太医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玉堂宫。
在联合商议探讨了柳太医开的方子后,几人均面面相觑, 神色凝重。在小声的交谈后,其中为首的林太医拿着药方站到了陛下身前, 说着:“启禀陛下。”
沈淮看他面露难色, 沉声问着:“有何不妥。”
林太医抬起头看着陛下,踌躇着:“经过微臣几人联合商议,此药方应是对身子无害的, 并无不妥。”
“但——柳太医开的药方剑走偏锋,与医经中的路子完全相悖, 微臣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开药方式。”
王淑妃听后立刻急声问着:“是何意思?这方向无法保证疗效不成?”
林太医支支吾吾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不敢为柳太医做保障。
这个时候, 苏皎皎看向陛下, 柔柔开了口:“柳太医出身寒门,医术糅杂了传统药理和民间偏方。妾身也曾服过柳太医开的药, 是大大见效的。听闻民间也有许多名医都是平民百姓,药方都是从一桩桩治愈病患身上得来的经验, 医术本就精妙,博大精深, 并非一字一书便能断言。”
沈淮黑眸冷沉,定定地看着柳太医, 一字一句道:“你方才所言若有半字虚言,朕要你人头给大皇子陪葬。”
柳太医神色平静, 清冽的嗓音徐徐道:“微臣拿项上人头作保, 不敢欺瞒陛下。”
“从即日起, 大皇子的身体交给柳太医一手调理, 太医署其余太医不可阻挠,若是有人明里暗里针锋相对,不分轻重,朕绝不轻饶。”
沈淮神色稍缓,略一摆手,起身沉说着:“玉堂宫的宫人,朕会让内侍省给你更换一批,从前那些你若有用得惯又放心的,待他们从受训处出来时,你再去点名要人。”
说罢,他偏头看向王淑妃,眼底没什么温度,淡声道:“照顾好舟儿。”
沈淮先一步离开了玉堂宫,苏皎皎向王淑妃屈膝,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宫门外,沈淮坐上龙辇,居高临下看着苏皎皎,语气放缓了些:“你今日做的很好。”
“临近年关,朕政务繁忙,今日就不去披香殿了。”
苏皎皎福身应下,似乎并不感到不失落。
她只是很欣慰的看着陛下弯眸笑,不作也不闹,乌发间的红梅簪衬得她清冷柔弱之余又添了几分明艳。沈淮记得,自这支簪子赏给她起,就时常见她戴着,应当是很喜欢。
想到这,沈淮心中倏地一软。
这几日来因为政务繁冗和大皇子中毒一时积累的沉闷郁气和怒火也不自觉消了些。
“蔡山,送珍嫔回去。”
听此,蔡山立刻侧身站到一边去,躬身送陛下龙辇先行。
待沈淮的御驾离开,苏皎皎才温声笑着说:“辛苦大监多跟我走一趟。”
蔡山客气一笑,跟在她步辇身边说着:“陛下有令,老奴岂敢说辛苦。何况珍嫔主子一向待下人和煦,便是老奴也听过不少宫人说您的好话,可见小主宽仁之名。”
他并不吝啬赞扬之语:“既是贤主,送您回去亦是荣幸。”
苏皎皎牵唇浅笑,不经意提了句:“近来宫里不太平,陛下也烦心,大监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呢,侍奉陛下着实辛苦。”
她很是羞赧地叹了口气:“只是眼见除夕家宴要到了,一想起皇后娘娘前几日在凤仪宫说的话,我就发起愁来。”
宫中之事,蔡山基本上都十分清楚,也知道珍嫔是在愁什么。
前一阵皇后在凤仪宫提议说除夕家宴上由妃嫔献艺,各宫妃嫔无不紧张筹备。
哪怕是这几日因大皇子中毒一事,宫中的风声收紧了许多,那各位主子们也是在宫里悄悄地练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