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没肯与顾弈回家。
这事在她心里是一道做错的题目。需要修正, 而非解释。
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苦心孤诣,哦不, 谨小慎微, 哦不,兢兢业业,哦不, 按部就班经营的人生, 被这桩意外打乱。
她的人生那么多波折与不安,好不容易一路艰辛,考上大学, 即将毕业, 她不允许一点差错。
她从没想过另一种可能。
而在顾弈眼里, 这件事是他需要承担的责任。
这种责任感促使他迅速思考面临的各个问题以及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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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 顾燮之和邹榆心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表情疲惫, 叹气呷茶,显然刚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
“坐下!”顾燮之对儿子鲜少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态, “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妈说你回来在找什么东西?”
邹榆心作为女人, 直觉灵得吓人。也许就是这种灵, 让她在婚姻里无法糊涂, 对子女的事也异常敏感。
仅是蛛丝马迹, 她就能断定, 他和青豆发展到了哪一步。而这一步, 会触发哪一颗z弹,邹榆心心中也有了计较。
顾弈同父母各自对视一眼, 手背往额上一搭:“妈......我好像发烧了。”
顾弈的烧又起来了。断断续续, 没好好休息, 铁打的壮汉也示了弱。
家里的水银体温计显示三十八度五。顾弈身体结实,性格独立,难得声音一哑,释出疲倦,把邹榆心多年无处施展的母爱尽数唤醒。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没肯去医院,冲了个澡,往床上一躺,享受起儿子的福利待遇。
邹榆心又是煮粥,又是找药,再是差顾燮之出去,问校医要酒精棉花,忙活得不亦乐乎。儿女不在的日子,她这生活就跟一潭死水似的,好没意思。眼下儿子发烧,她好像终于找到了点价值。
粥端到床头时,顾弈脸涨得通红,正咳得撕心裂肺。
邹榆心不停帮他拍背,心疼得恨不能帮他咳。
等他缓过劲,她双手帮他拂去汗,手背左左右右探温度:“怎么这么严重,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说你回来的时候精神不对。”
“顾梦要是看到了,又要说你重男轻女了。”顾弈朝她玩笑。
邹榆心撩开被子,拿酒精棉花擦拭他肘打弯和脚腘窝处的皮肤。一颗一颗,擦了好几分钟。她知道他不喜欢喝热水,只能帮他散热降温。
邹榆心没好气:“她对我有过好话?”
顾弈问:“那你重不重男轻女?”
“我?”邹榆心脊背挺得笔直,认真如宣誓,“你们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就算你是个女儿,我去北京,也会带着你。”是因为孩子小,所以带在身边。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决定,成了后来母女龃龉的噩梦开端。
“那你记得你说的话。”
“我说的什么话?”
顾弈看向她:“你不会重男轻女的。”
邹榆心瞪他:“那也要看谁家的。我自己养的肯定不会。”
顾弈垂眼,感受大动脉上的一阵一阵风凉,像回到了小时候。“邹榆心,记得你小时候老给我吃糖葫芦吗?”
他连名带姓叫邹榆心,把邹榆心吓到了。
“是吗?”邹榆心抓住他的手,指着伤口问,“这道伤怎么这么大?拔牙弄的?”
这伤口一看就是锐器伤。
“不小心划到的。”顾弈反手抓上妈妈的手。日光灯下,那双手泛着柔白的光。她做家务,但做的不多不重,加上很懂保养,年纪轻轻就涂蛤蜊油,所以五十的她手摸上去还很细腻。唔,就手感来说,比程青豆还要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