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道:“承之,我母亲离世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过上好日子,未必得出人头地。我知你年少时,受了太多苦楚……总想为百姓,为苍生做些事。但我不同,我不过想做个简单的小人物,能守住一家老小,三餐四季,便足够了。”
顾青昀淡淡瞥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说书之时,不是讲保家卫国的英雄,便是讲惩恶扬善的清官?”
阮梓义眸色微僵。
须臾之后,他才缓缓笑开,“百姓们爱听这些,我这不是为了多赚点儿银子嘛……”
顾青昀手指轻触茶杯,徐徐道:“移山书院有多严苛,我们都清楚,若你心中毫无信念,不可能坚持那么久。”
阮梓义眼眸微垂,却不说话了。
顾青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梓义,我很快就要去江州赴任,如今江州换届,正是用人之际,若你愿意帮我,那便最好不过。”
阮梓义愣了下,抬眸看向顾青昀,道:“承之……我如今当个说书先生也很好,那些大是大非,大仁大义,与我都没有关系了。”
顾青昀淡淡笑了,道:“你不必急着拒绝我。”
阮梓义:“承之……”
顾青昀说罢,目光越过阮梓义,看向不远处的娉婷身影。
苏玉音立在廊下,正笑着冲他招手。
顾青昀站起身来,对阮梓义道:“距离离开孟县,还有好几日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罢,他便向苏玉音走去。
顾青昀下意识伸手,牵住了苏玉音,两人肩并着肩,向外面走去。
阮梓义静静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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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了马车,苏玉音发现,顾青昀一直没有说话。
苏玉音觑他一眼,“你怎么了?”
顾青昀敛了敛神,笑道:“没什么……”
苏玉音转而看向顾青昀,紧紧盯着他。
顾青昀唇角微扬,道:“你在看什么?”
苏玉音眼眸微眯,一字一句道:“你和阮梓义……似乎很不对劲。”
顾青昀一挑眉,“哪里不对劲?”
苏玉音一目不错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
顾青昀饶有兴趣地问:“是什么眼神?”
苏玉音努力回忆起来,道:“似乎……有怀念、有欣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们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咳咳!”
顾青昀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面色都涨红了,失笑道:“别胡说。”
苏玉音一本正经道:“我没胡说!我看人一向很准,你们俩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他可以喜欢你,但你可不能喜欢他啊!”
顾青昀:“……玉音,你多虑了。”
“我与阮梓义,不过是昔日同窗,和半个朋友。”
苏玉音听了,顿时有些好奇:“什么是半个朋友?”
顾青昀沉声道:“当年在移山书院,每次考验,我若排第一,他便会稳居第二。可他心中不服,时常找我比试,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
那时候的阮梓义,不像现在这般随遇而安,身上更没有市井铜臭之气,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考验的名次。
可他每每屈居于顾青昀之下,既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苏玉音明白过来,道:“那你们便是相爱相杀。”
顾青昀笑得无奈,“相爱不可能,相杀不至于……可以说,有几分惺惺相惜罢。他为了来京城求学,背井离乡;而我又没有家人,一向独来独往……偶尔也会一起温书,或者讨论些通识、政务。”
“所以我说,是半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