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瑕疵。”
他多了几分自审,“我跟我母亲还是有相像的地方,她对一些事情上有很强的控制欲和偏执,我也是,很多时候,只有小孩才会有非黑即白的世界观,我不是孩童,却依然过分追求那份白,无法忍受污浊。”
似乎觉得自己废话太多,段修泽停顿了一会儿,重新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母亲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我间接害死了一个小孩。”
这句话一出,江望舒眸光闪动了一下,段修泽注意到了,他放轻了语气,说:“你知道了吧?”
江望舒的确知道,但他从未透露过,他还未说话,段修泽就已经先开口了,说:“你知道了,毕竟我让你看过石敢言的名字,就算你没有注意,等你想到的时候,你对他的记忆还是会清晰。”
江望舒一顿,“你让我看?”
段修泽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不多,“我想有一个人能看破我的故作坚强,卸下我所有伪装,对我伸出双手,告诉我,是夫妻就来一起扛。”
江望舒:“……”
江望舒没笑,“你继续说。”
段修泽看他不笑,便也正经了,他语气淡淡地说:“那小孩很乖,你知道吗?很乖,他出生不对,好像在所有人看来是一个原罪,但是他没做过任何错事,他母亲也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他们很坚强,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他真的很懂事,也很聪明,他带我回家看了他家里满墙的奖状,他家真的不富裕,在b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租了一个一居室,加上厕所也就只有20平,甚至没有厨房,厨房和厕所在一起,我这样的个子走进去都转不了身子。”
“你想想,这样的家庭条件,请人吃饭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会不会丢人,会不会很没面子,但是你知道吗?我那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我说你家都没我浴室大,是不是很伤人,但是那小孩他说:‘以后我会有大房子的,我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给我妈妈买一个大房子,一定要有一个花园,我妈妈喜欢花,但是我家太小了,她种不了花,她就带我去花园里看花,我妈妈很辛苦的,这个房子已经是她很努力租到的了,因为觉得住地下室对我发育不好,我要晒太阳长高,她才租这个房子的,这里有阳台哦,我可以晒太阳,但是她不能种花。’他做每件事都会提起他妈妈,他时刻在感恩,时刻挂念他母亲,出生没得选,但是总能选他想要走的路吧?他只是想努力给他母亲买一个大房子而已。”
段修泽说:“我废话太多了。”
江望舒说:“不会。”
他伸手过去,握住了段修泽的手,带着鼓励和安慰。
段修泽才继续开口:“我没跟他相处太长时间,偶尔跑步经过那里,会给他买一些零食给他送过去,周末他母亲都不在家,那时候我都没见过他母亲,听他说她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多回来,洗漱完已经凌晨了,每天都很疲惫,但是她还是会给他做早饭,做中午的便当。有时候回来倒头就睡,那个孩子会在睡前多喝些水,固定时间夜起上厕所,这样就可以照顾他母亲,至少给她脱一下鞋子,给她盖一下被子。”
“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我在听,这就是一个普通母子的生活,他们不偷不抢,堂堂正正的生活,他母亲做事无愧于心,小孩也被她教得很好,他们没做错任何事情,做错事情的是别人,是我。”
“我做错了事情,我父母做错了事情,只是躯体上的疼痛,实在是太便宜我了。”段修泽说。
江望舒说:“但是这样我会心疼。”
段修泽说:“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你。”
江望舒掐了一把他的手指,段修泽没喊疼,他呼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了三年,忍了三年,不能再逃避了。”
江望舒猜到了什么,并没有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