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佑脚下一顿,刚从厢房中走出来的苏芽也停滞了一下。
两个人隔着六七丈的距离,隔着花圃假山上刚抽了新芽的迎春枝条,视线交错。
苏芽微怔,暗呼糟糕,自己被沈淮气得急躁,怎么就忘了要多观察一阵再出来,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可这院子只有一条出路,就是王承佑目前站立的所在,她再做任何回避的反应都是徒劳。
苏芽心中提紧着,面上却不动声色,远远地对着王承佑颔首屈膝,行了个万福,大大方方地抬步,也往出口处行来。
“二表哥!你干什么呢?”
外面传来曹青媛的催促,王承佑迟疑了一下,转身追了上去。
苏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应该是没被发现什么问题。
她出清风楼时,那些来赴宴的官家小姐都走了个干净,官兵也撤得无影踪,这天清风楼本就是被曹青媛包下的,众人半途撤离,楼里顿时一片冷清。
苏芽踩着青石板路,快步前行,并不知道清风楼上有扇窗后,正有两双眼睛在看着她。
“你认识这姑娘?”是温婉却又干练的女声。
“哼。”另一人答得极其敷衍。
“不要看她,跟我说说好吗?”女声中温柔中含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你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有什么好说的?我已非当年,你不必再为我多费心思。”那人十分不耐烦,声音便有些刺耳。
“临深……”女声小心翼翼地应道:“好,我不问,但求你莫要再消失。”
窗户在苏芽转过街角后砰地关上,苏芽在转过街角后“咦”了一声,继而快步迎上去:“刘叔,你怎么在这里?”
刘三点站在街口那间春深筑的门口,看见苏芽也有些惊讶:“我来吃酒。你怎么在这里?莫不是从清风楼过来?”
说话间后面又转出一个人,高峻的黑脸上两道剑眉皱着,眼中有掩不住的焦急,问苏芽:“清风楼里发生何事?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官差?”
苏芽看见高峻,眼珠子一转,狡黠就藏进了眸光里,她对高峻招招手,好整以暇地等着高得像个柱子似的高峻俯身来就。
高峻不耐烦道:“不要故弄玄虚!”
可是看苏芽不为所动,他心中焦急,果然便弯下了腰:“我不与你计较,快说!”
苏芽这才笑眯眯地道:“你怎地还有功夫与我计较?你家公子都跑去那里做贼了。”
高峻惊道:“你说什么!”
苏芽笑得像只狐狸,“我说,你家公子跑去清风楼做贼,被人堵在梁上下不来,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高峻猛地直起来腰,瞪大了眼睛,张口无言。
苏芽笑得开心,问:“消息保真,就在后面厢房,还不去救?”
高峻和刘三点神色古怪地看着她身后,苏芽不由疑惑地回头看,一转身,“呀!”地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苏芽迅速环顾四周,见街上行人如常,赶紧稳住了声音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那里站着个人,身姿俊挺,蓝衫青湛,有种漫不经心的雍容,不是沈淮却又是谁?
“你怎么下来的?”
“你怎么下来的,我自然也是怎么下来的。”
苏芽一听,立刻怒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去?”
他既然无恙,先前为什么非要让自己送他上梁?害得自己惊惧一场!
谁知沈淮却拿手将刘三点一指,“问得好,我也正想问问,先前为什么我上不去。”
他当先又负手向春深筑行去,高峻立刻拉了刘三点跟上,苏芽不及多想,一把扯住了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