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是小缓坡,他们有些居高临下,对面的重步兵爬到阵前困难,骑兵要冲上来还要往东面绕。
西面有不少柿子树和草垛,大道前还有牛棚,稍有阻碍而且遮挡视野,但整体也是平坦,李筠大概是觉得西面反而没那么空旷,可以掩护部队。
到了这种时候,史从云心头狂跳,表面却云淡风轻。
郭进和其他随驾官员都在这样的大场面面前说不出话了。
“正面大阵虽然打的是李筠的旗号,但着甲不多,不是主力精锐,李筠想骗我。”史从云看了好一会儿,直接道:“西面才是主力,西面看起来人少,但甲胄齐备,反光得刺眼,他们山后面还有预备队,他肯定是想骗我一手,声东击西,集中兵力和后备兵力出其不意从村子西面杀进来。”
史从云看了好一会儿判断到,立即开始做出安排,这时周围的文武官员都纷纷不再多言语,认知的听候指挥若定的少年天子差遣吩咐。
这样的打战场上光靠人多是没用的,甲胄很重要。
一个身手好的,武艺好的肯定打不了几个,士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再高的高手都给你剁成肉酱。
但如果甲胄好,顶着顶对面箭矢刀枪,那是真能一个打好几个,如果一群甲具精良的放在一块,那更是威力巨大。
李筠在西面放了不少着甲的,一看就是精锐,再联想到之前斥候探查的他们的预备队在北面山后,史从云立即想到这一手。
声东击西,帅旗在正面,正面看起来人多,但把精锐放在西面,到时候配合西面隐藏的预备队,一波杀进来。
这么想着他立即对身边的党进道:“你去调人,从中军抽调两营步军,补充道到村子西面去,走村里的路。”
党进领命,立即去执行,而后方还有刘清川领的预备队十二营人马没有动作,依旧等候在村中,从村子里可以快速支援到各处去。
做完部署,史从云看到阵地前方双方已经开始试探,大量的箭矢如同飞鸣的蝗虫,黑压压的向双方阵中扑去。
战术发展到现在,其实已经越发注重远程火力了,一般一营人马,四成是刀盾手,长枪手,剩下六成都是带刀弓弩手。
只要接敌先发弓弩几乎成了打仗的铁律,几轮远程交锋,双方互有死伤但都没有太大影响,因为这样的杀伤是有限的。
但打仗就是这样一件谨慎又比耐心的事,士兵在阵中,有前面的队友保护,可一旦贸然冲出阵线,很可能立即被射成筛子。
这种时候,双方一般会打到箭矢消耗得差不对,对对方尽可能造成杀伤之后才进入近身战斗环节。
但那样的鏖战往往持续数个时辰乃至数天,只是对面的李筠应该清楚,他们最不能拖的就是时间,一旦拖下去,秦军的数量,秦国的底蕴就不是他们能比的。
所以贼兵利在速战,这就是他敢发动决战的理由之一。
说实话要是对面铁了心和他打消耗,慢慢磨,他的炮反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因为精度有限,射程有限。
但那样他也不怕,李筠主力只要和他耗在这,北面李处耘的大军就能顺着固镇方向抄了李筠的老窝,而且他们后续确实还有兵力。
河阳三镇等各镇兵力还在路上,史从云是只带了主力禁军就往北到泽州的,如果拖下去,他们的兵马会越来越多。
退一万步,就算战事不利,从这里往后退,后方的山中要塞还在他们掌控之中,也能层层抵挡。
其实对他而言,无论哪种情况都不算最坏,他史某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当然赌是敢的,但不能赌命。
看着下方的形势,双方弓弩手互相开射,喊杀声不绝于耳,箭矢在村头阵地前沿如一阵阵黑色的雨幕,周军接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