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也就懒得再装下去,将面上那虚假神色一收,又像变回之前那纨绔公子的模样。
他原先嘴角还挂着点浅笑,不知道想到点什么,突然咬牙切齿的冲着连画:
“你是害不死你自己,你可是能拖死我啊。”
连画嘴里咬了半块驴打滚,见少年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竟是难得真心的“咯咯”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打趣还是真心:
“反正你关在这也就是挨打,早点死不好吗。”
抬眼对上少年微眯的眼睛和略带危险的警告,连画只觉得那声“美人”的便宜总算是被自己讨回来了。
这种时隔很久感受到的愉悦感陌生又难忘。
知道少年多半是玩笑,连画还是意外的解释了一句:
“这里头一股子血腥气,还怕盖不住?”
那少年显然也没在担心这个,只是看着少女靠在墙上往嘴里不停的塞着各式糕点,像一只偷食的仓鼠。
“你母亲做的?”
连画塞糕点的手不自觉地一愣,可又一瞬间回复平静:
“她从地下做了送上来,还是叫我去地下取?”
她试图从脑海中抓取自己母亲的面貌,却只模模糊糊记得个满身血污的背影,好像风一吹就要消散。
再想走进些去看,那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好像年幼时那些忍饥挨饿的日子已经恍若隔世。
许是没料到这样的答案,那少年也有些尴尬。
正想着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安慰连画,就看见连画大大咧咧将脚一翘,换了个姿势,毫不在意的开口:
“你这人忒恶毒,抓你的是我爹,打你的也是我爹,你就为了报上次那一签子就咒我死,也太小心眼了些。”
看见自己面前明明比自己小上几岁的丫头片子浑然不在意的冲着自己开玩笑,好像丝毫没有难过的样子,少年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他嘴唇动了动,可也没说什么。
一时间整个囚室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时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连画一只胳膊撑在身后,整个人斜靠在墙角,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糖粉在她口腔里炸开,将之前那些阴郁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没有一些不速之客忽然造访,也不用看见连理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画只觉得自己此时幸福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突然开口问她:
“你今日来,是要做什么””
连画晃晃脑袋,用脚轻轻踢了踢那个食盒:
“就是过来图个清净,你的废话怎么也这么多?”
少年晃了晃手腕,将自己稍微转了个方向对着连画,铁链再轻微的晃动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你这大小姐不在外头被人伺候着,跑到我这里来寻晦气?”
连画“嘶”了一声,正想用手去堵耳朵,这才发现两只手上全是糖粉,只好作罢,只是皱着眉瞪着少年:
“我就是闲那两个姐姐唠叨,这才在这里寻清净,你到好,被折磨成这样你还有闲心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