掇干净?即便我拾掇了,回头金山醒了,又得接着糟蹋!”
金山媳妇的话,并不能博取刘氏对她的同情。
相反,刘氏打量着这凌乱的屋子,相比之下竟有种得意与自豪。
在老杨家的时候,谭氏一直都嫌弃她的西屋脏乱,说比猪窝还不如。
比起金山这屋子,刘氏觉得自己那屋子简直就是神仙窝,下回谭氏要是还敢挑刺儿,她就让谭氏来这里瞅瞅。
哦,差点忘了,死老太婆的眼睛早就瞎了,让她来瞅她也瞅不见。
没事儿,那就用鼻子嗅吧,这屋子里臭得让人打哆嗦……
刘氏心中暗暗得意,嘴角甚至还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笑容,此刻可是真的不符合时宜啊,刘氏赶忙又轻咳了一声,亦步亦趋跟在杨华忠和杨若晴身后来到了床边。
“金山这一觉是要睡到夜里才能醒吗?”杨若晴出声问道。
刘氏听到杨若晴的声音有点不同,扭头一看,只见她不知何时已在脸上挂了一块白色的帕子。
帕子遮住了下半边脸,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便显得格外的明亮清澈。
而且随着她说话,还有淡淡的艾草和菖蒲的香味儿飘入刘氏的鼻息间。
刘氏猜测这香味儿八成跟杨若晴挂在脸上的那块有关系。
晴丫头真是聪明啊,事先就做了准备呢!
身后,金山媳妇听到杨若晴的问,也来到了床边。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金山,妇人叹口气道:“有时候白天会醒来两回,饿了就会醒,吃完了就睡,日头落山的时候才会醒。”
“那要是强行把他弄醒,会咋样?”杨若晴又问。
妇人怔了下,摇摇头:“前两天白天打雷下雨,雷声都打不醒呢,我喊也喊不醒。”
略沉默了下,杨若晴的视线继续打量昏睡中的金山。
半个月不见,眼前的金山,再不是那个古铜肤色,浑身充满肌肉,仿佛有着使不完力气的精壮汉子了。
眼前的金山,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里面的一副骨头架子。
“大夫确诊了是什么病么?”杨若晴又问金山媳妇。
妇人摇摇头:“前前后后请了三个大夫来瞧,吃了好多的药,有的说是寒气入体,有的说是受了惊吓,三个大夫三种说法,药吃了好几副,啥用都没有。”
“既然药石无用,那你没去占卜问神?”杨若晴又问。
这是庄户人家最常做的事。
小儿无故啼哭,很多人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孩子生病了,而是孩子在哪里受了惊吓掉了魂,所以杨若晴有此问,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