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袖急切问道:“若是寻来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他的手能撑到那时候吗?”
吕太医看了她一眼:“何必去寻,淮王府就有。”
淮王府就有……辽袖手脚冰凉,可是,那个人肯给吗?
后半夜滚了几声雷,扯起漫天丝丝冷雨,辽袖整夜未睡,她让云针去问府里能否拿药出来,文凤真不松口,谁也不敢拿这个主意。
辽袖心疼地抚着弟弟发烫的额头:“姐姐在呢。”
冯祥进来唤了一声:“殿下知道您要一味药材,让您亲自去四海茶楼取。”
她拢了拢衣领,仰头,早知逃不过这一遭。
夜色沉沉,大红灯笼淹没尘嚣。
辽袖站在四海茶楼底下,抬头,身形摇摇欲坠,似被吞噬了去。
她一咬牙,踏进门槛,夜色在她背后划出泾渭分明的光影。
茶楼内的规制陈设俱是锦绣,大堂宽敞明亮,烫金匾额阔气,哪儿都吐富贵气象,脚下是加厚的猩红地毯,踩上去一丝声响都没有。
她一眼就瞧见了文凤真。
文凤真天生为富贵景象而生,金光熠熠灯火明灭,抵不过他眸光一流转,静静坐在那里,在一众人中极其出挑,令人无法移开眼。
他似乎等候多时,一切逃不脱预料般,面上仍是云淡风轻,携了只有她看得见的不耐烦。
文凤真一向如此,笑非真心,怒非真心。
那双手指修长分明,利落生长的翠竹,翻覆之间,轻易决定旁人的命运。
冯祥高声道:“还有谁要跟殿下来一局?”
文凤真坐在居中的一把檀木椅,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骨牌,面前堆叠了高高一垛筹码。
方才他连赢十五场,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个个失了气焰,垂头丧气,显然再没人敢挑战。
众人交头接耳,眼冒绿火,心头痒痒,可就是没人敢站出来应战。
人群纷纷让开,露出一个姣好的身影。
她的衣领被寒风吹得凌乱,面色苍白,纤弱又楚楚可怜,低垂眉眼,羽睫像一把浓密的小扇子,不由自主抿紧的唇线出卖了她的畏惧。
辽袖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慌得手足无措,颤声哀求。
“求殿下赏一味药,我弟弟……我弟弟他等不了了。”
“哦,”文凤真眼底平静无澜,他看向一旁。
“有这件事?冯祥。”
冯祥恭敬应声:“确有此事。”
文凤真不言不语,面庞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不是走投无路,她绝不肯找他的,他有些不高兴。
一头身躯庞大的白虎慢慢从椅子背后走出来,一声不吭,伏在文风真膝下坐定。
众人悚然一惊,吓得膝一软,冷汗涔涔!
哪来这么大一头山虎?大白额绿瞳,喊一声只怕当场震碎人胆。
文凤真不经意地抚了抚太阿的颈子,眸光却紧紧地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太阿一双绿瞳仁宛如灯笼,直视少女。
这一人一虎的压迫感深重,逼得人喘不上气。
辽袖不得不再次软语相求,一俯身,露出一截白腻的脖颈,本就单薄的身子颤得可怜,泪珠抑制不住地滚落,呼吸短促。
她羞愧难忍地咬唇,沁出细腻的红,整个人染上更深的颜色,勾得人心痒痒。
“槐哥儿他被人伤了,手都紫黑了,吕太医说没有药,槐哥儿就得断臂,求求殿下,我只这一个弟弟,您发发善心吧。”
良久,文凤真淡淡启唇。
“可以。”
辽袖刚松了一口气,又见他目光示意,抬了抬手指。
“你不是有筹码吗?”
辽袖心